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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曲辨体 唐诗宋词元曲 乐府、变文、戏曲、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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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曲辨体一直是文学史研究的一个核心问题,它不仅关系到诗词本质特征的确定,也关系到词曲的起源与生成,以及与乐府、变文、戏曲、小说等文体之间的关系。
文体代胜的问题。按照时代对诗词曲进行划分,就产生了唐诗、宋词、元曲的三段论。
唐代词体观念尚未确立,“初唐到中唐的词作体制,与诗基本是处于混合状态。而在观念上,诗客们也没有把这些后来认定为词的作品独立出来而视作词。刘(禹锡)、白(居易)二氏自编文集时,都是把这些作品与其他诗作编在一起,而没有别为一体独立出来另编成一卷”。
宋代歌词与元代散曲的兴起,它们各自作为一种文类而独立,逐渐成为一代文学的代表。
用于歌唱的乐府、声诗或歌舞词在宋代被纳入词的范畴,入乐歌唱的乐府、声诗、曲子、歌词、赚词等在元代又被纳入了曲的范畴。
但是曲并非迟至元代才产生,现存最早的北曲《刘知远诸宫调》残本就出土于西夏的黑水城,西夏汉文本《杂字》“音乐部”已载有“影戏”、“杂剧”、“傀儡”等词条。
唐诗宋词元曲的论述,将唐宋元三个时代的诗歌成就作了集中概括,是对诗歌发展演变的代表性揭示。这种论述也造成了一种混淆和遮蔽,即将诗歌的代际性与文体性混同
  文体上相互渗透,除了“以诗为词”、“以词为曲”的自上而下的演变,也普遍存在“以曲为词”(唐宋大曲的摘遍、明清传奇的案头化与文人化)、“以词为诗”(乐府歌词变为近体诗、明清词的格律化)现象。
明词中衰的原因之一是作者“以传奇手为词”,是南北曲兴起的结果。
明人“引近慢词,率意而作,绘图制谱,自误误人。自度各腔,去古愈远”,
以曲为词、词体曲化导致不守词律、词曲不分。词“上不似诗,下不类曲”,不类诗不宜书面传播,不类曲则不宜口头传播,后人创作只能走“长短句之诗”或者“衬字衬腔之曲”之路。


IP属地:江西1楼2024-05-05 11:49回复
    《诗话总龟后集》
    《后山诗话》谓:“退之以文为诗,子瞻以诗为词,如教坊雷大使之舞,虽极天下之工,要非本色。”余谓后山之言过矣。子瞻佳词最多,其间杰出者,如:“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赤壁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中秋词;“落日绣帘卷,庭下水澄。(连)空”,快战亭词;“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防转午”,初夏词;“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夜登燕子楼词;“楚山修竹如云,异材秀出千林表”,咏笛词;“玉骨那愁瘴雾,冰肌自有仙风”,咏梅词;“东武南城,新堤固,涟漪初溢”,宴流杯亭词;“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夏夜词;“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别参寥词;“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秋夜词;“霜降水痕收,浅碧鳞鳞露远洲”,九日词。
      凡此十余词,皆绝去笔墨畦径间,直造古人不到处,真可使人一唱而三叹。若谓以诗为词,是大不然。子瞻自言平生不善唱曲,故间有不入腔处,非尽如此。后山乃比之教坊雷大使舞,是何每况愈下?盖其缪耳!〔同上卷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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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坛丛话》词坛丛话 清 陈廷焯撰
    ○词肇于赓歌
    唐以前无词名,然词之源,肇于赓歌,成于乐府。汉郊祀歌、短箫饶歌诸篇,长短句不一,是词之祖也。迄于六代,江南采莲诸曲,去倚声不远。其不即变为词者,律体未兴,古风犹未远也。自古诗变为近体,五七言各分古、律、绝,传于伶官乐部。长短句无所依,而词于是作焉。兹将汉晋六朝诸歌曲,择其类于词者若干首,录入杂体一卷,亦数典不忘祖之义云。
    ○花间之祖
    有唐一代,太白、子同,千古纲领。乐天、梦得,声调渐开。终唐之世,无出飞卿右者,当为花间集之冠。
    ○温词风格
    飞卿词,风流秀曼,实为五代两宋导其先路。后人好为艳词,那有飞卿风格。
    ○五代以冯为巨擘
    词至五代,譬之于诗,两宋犹三唐,五代犹六朝也。后主小令,冠绝一时。韦端己亦不在其下。终五代之际,当以冯正中为巨擘。
    ○北宋词风格高
    词至于宋,声色大开,八音俱备,论词者以北宋为最。竹独推南宋,洵独得之境,后人往往宗其说。然平心而论,风格之高,断推北宋。且要言不烦,以少胜多,南宋诸家,或未之闻焉。南宋非不尚风格,然不免有生硬处,且太着力,终不若北宋之自然也。
    ○北宋词不及南宋处
    北宋间有俚词,间有伉语。南宋则一归纯正,此北宋不及南宋处。
    ○两宋不可偏废
    北宋词,诗中之风也。南宋词,诗中之雅也。不可偏废,世人亦何必妄为轩轾。
    ○古今五家词
    古今诗人众矣,余以为圣于词者有五家。北宋之贺方回、周美成,南宋之姜白石,国朝之朱竹、陈其年也。


    IP属地:江西2楼2024-05-05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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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坛丛话》词坛丛话 清 陈廷焯撰
      ○古今五家词
      古今诗人众矣,余以为圣于词者有五家。北宋之贺方回、周美成,南宋之姜白石,国朝之朱竹、陈其年也。
      ○不能以绳尺律东坡
      东坡词独树一帜,妙绝古今,虽非正声,然自是曲子内缚不住者。不独耆卿、少游不及,即求之美成、白石,亦难以绳尺律之也。后人以绳尺律之,吾不知海上三山,彼亦能以丈尺计之否耶。
      ○东坡词别有天地
      东坡词,一片去国流离之思,哀而不伤,怨而不怒,寄慨无端,别有天地。
      ○白石如诗中之渊明
      词中之有姜白石,犹诗中之有渊明也。琢句炼字,归于纯雅。不独冠绝南宋,直欲度越千古。清真集后,首推白石。
      ○白石为词中之仙
      白石词中之仙也,惜其乐府五卷,今仅存二十余阕。自国初已然,今更无论矣。当于各书肄中,以及穷乡僻壤,遍访之。
      ○玉田词风流疏快
      白石词,如白云在空,随风变灭,独有千古。同时史达祖、高观国两家,直欲与白三番五次工驱,然终让一步。他如张辑、吴文英、赵以夫、蒋捷、周密、陈允平、王沂孙诸家,各极其盛,然未有出白石之范围者。惟玉田词,风流疏快,视白石稍逊,当与梅溪、竹屋,并峙千古。
      ○词至明亡
      词至于明,而词亡矣。明初如杨孟载、高季迪、刘伯温辈,温丽芊绵,去两宋不远。至李昌祺、王达善、杨升庵之流,风格稍低,犹堪接武。自马浩澜非出,淫词秽语,风雅扫地。明末陈人中,为一时杰出。但气数近小,国运使然。
      ○渔洋词闲雅
      王渔洋词,风流闲雅,小令之妙,空绝古今。
      ○渔洋以诗为词
      渔洋小令,每以诗为词,虽非本色,然自是词坛中一帜。西堂小令亦工,然终不及也。
      ○竹诧词源出白石
      朱竹词,艳而不浮,疏而不流,工丽芊绵中而笔墨飞舞。其源亦出自白石,而绝不相似。盖白石之妙,正如大江无风,波涛自涌。竹之妙,其咏物诸作,则杯水可以作波涛,一篑可以成泰山。其感怀诸作,意之所到,笔即随之。笔之所到,信手拈来,都成异彩。是又泰山不辞土壤,河海不择细流也。与白石并峙千古,岂有愧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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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3楼2024-05-05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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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征》
        词征 [清] 张德瀛撰  ●卷一
          ○古乐递变
          乡饮酒义曰,工入升歌三终,主人献之,笙入三终,主人献之,间歌三终,合乐三终,工告乐备,遂出。此古乐歌也。秦燔乐经,其绪乃绝。六代而后,靡音日兴。迄有唐之世,迭出新响,词肇其端。盖风会递变,若有主之者。王仲淹谓情之变声,即斯意也。
          ○意内言,外为词
          词与辞通,亦作词。周易孟氏章句曰,意内而言外也,释文沿之。小徐说文系传曰,音内而言外也,韵会沿之。言发于意,意为之主,故曰意内。言宣于音,音为之倡,故曰音内。其旨同矣。[周易章句,汉孟喜撰。喜字长卿,东海兰陵人,事迹具汉书儒林传。喜与施雠、梁丘贺同受业于田王孙,传田何之易。世以意内言外为许慎语,非其始也。]
          ○词本楚词
          屈子楚辞,本谓之楚词,所谓轩翥诗人之后者也。东皇、太一、远游诸篇,宋人制词,遂多仿效。沿波得奇,岂特马、扬已哉。
          ○乐府之始
          汉书礼乐志云:武帝定郊祀之礼,乃立乐府。自司马相如等讨论八音,河间献王献所集雅乐,后世乐律,于兹为盛。严沧浪谓汉成帝定郊祀,立乐府。王渔洋谓乐府之名,始于汉初,引高祖三侯歌、唐山夫人房中歌为证,二说不同。考孝二年,夏侯宽已为乐府令,则乐府不始于武帝。刘彦和谓武帝崇礼,始立乐府者,盖据汉志言之。[若元微之以仲尼操伯牙流波水仙等操、齐犊沐作雉朝飞、卫女作思归引,为乐府之始,是第穷其源之所自出耳。]
          ○词所自出
          郑夹氵祭曰:古之诗,今之词曲也。胡明仲曰:词曲者,古乐府之末造也。张功甫曰:关雎而下三百篇,当时之歌词也。宋人品藻如是,则知词之所自出矣。


        IP属地:江西4楼2024-05-05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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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征》
          词征 [清] 张德瀛撰  ●卷一
            ○词之准的
            词有毗于阳,有毗于阴。毗于阳,则陂声散,厚声石矣。毗于阴,则回声衍,薄声甄矣。准的无主,二者交讥之。
            ○相和成曲
            词多以相和成曲,巴渝词之竹枝女儿,采莲曲之举棹年少,其遗响也。考相和曲有碧玉歌、懊侬歌、子夜歌诸调,盖创于曲午之世。
            ○陈后主艳歌
            陈后主所制艳歌,玉树后庭花、春江花月夜、黄鹂留、金钗两臂垂、堂堂凡五曲。
            ○艳词所本
            隋炀帝令乐正白明达造新声,创万岁乐、藏钩乐、长乐花、十二时诸曲,遂为后人艳词所本。
            ○闲中好所祖
            南北朝尚书令王肃悲平城诗云:“悲平城,驱马入云中。阴山尝晦雪,荒松无罢风。”祖莹又作悲彭城诗云:“悲彭城,楚歌四面起。尸积石梁亭,血流雎水里。”唐人制闲中好词,其音响实祖二诗。
            ○词之句法本于诗
            乡先辈谓词之句法,皆本于诗,两字成句者本于尝鲨、祈父。其三字以下句法,不一而足。愚按:词有一字成句者,小令如苍梧谣、慢声如哨遍皆然。唐时令狐楚赋山、[同作者凡九八,此概举其一耳。]张南史赋雪,[咏物六首之一。]皆从一字起。文与可丹渊集,亦具兹体。顾征君谓淄衣章敝字为句,还字亦为句,是词之有一字,实本于三百篇也。


          IP属地:江西5楼2024-05-05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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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征》
            词征 [清] 张德瀛撰  ●卷一
              ○摘曲中语为调名
              古乐府长相思、行路难,摘曲中语为题。毛平词云:“何时解掩云屏。诉衷情。”即以诉衷情名调。[毛并有恋情深,词格同。]芦川词云:“翻成别怨不胜悲。”即以别怨名调。梅溪词云:“换巢鸾凤教偕老。”即以换巢鸾凤名调。词之上承乐府,观此益信。
              ○唐宋词风
              陆务观云:“倚声制词,起于唐之季世。”又云:“诗至晚唐五季,气格卑陋,千人一律,而长短句独精巧高丽,后世莫及。”此亦但究其始耳。实则词至北宋,堂庑乃大,至南宋而益极其变。晚唐五季小词,沾沾自喜,未足言极轨也。转法华勿为法华转,此禅家语也。张叔夏词源云:“使事而不为事所使。”其言洞窥产症结,宜乎于南渡以还,卓然成独至之诣。
              ○沈伯时论作词法
              沈伯时论作词之法,谓音律欲其协,不协则成长短之诗,下字欲其雅,不雅则近乎缠令缠令之体。用字不可太露,露则直突,而无深长之味,发意不可太高,高则狂怪,而失柔婉之意。说最精审,循此以求之,其途正矣。
              ○词与风诗意义相近
              词有与风诗意义相近者,自唐迄宋,前人钜制,多寓微旨。如李太白汉家陵阙,兔爰伤时也。张子同西塞山前,乐志也。王仲初昭阳路断,小星安命也。温飞卿小山重迭,柏舟寄意也。李后主花明月暗,行露思也。韦端己红楼别夜,匪风怨也。张子澄浣花溪上,绸缪之缔好也。冯正中庭院深深,苌楚之悯乱也。潘逍遥岛屿清秋,萧葭路人踪迹也。苏子瞻睡起画堂,山枢劝饮食也。晁无咎陂塘杨柳,伐檀力稼穑也。岳忠武收拾山河,无衣矛戟也。张仲宗梦绕神州,雨雪思携手也。辛稼轩郁孤台上,燕燕慨失偶也。姜白石淮左名都,击鼓怨暴也。毛泽民眉峰碧聚,日出怆怀也。吴梦窗盘丝系缕,桃夭感候也。王碧山玉局歌残,北门告哀也。张玉田傍湖千顷,衡门之远患也。文文山水天空阔,于役之伤难也。曾纯甫寂寞东风,黍离写故宫之忆也。王清太液芙蓉,式微抱中露之戚也。其它触物牵绪,抽思入冥,汉、魏、齐、梁,体而成。揆诸乐章,喁于勰声,信凄心而咽魄,固难得而遍名矣。
              ○词名诗馀
              小令本于七言绝句伙矣,晚唐人与诗并而为一,无所判别。若皇甫子奇怨回纥,乃五言律诗一体。刘随州撰谪仙怨,窦宏馀康骈又广之,乃六言律诗一体。冯正中阳春录瑞鹧鸪题为舞春风,乃七言律诗一体。词之名诗馀,盖以此。
              ○词之六至
              释皎然诗式谓诗有六至:至险而不僻,至奇而不差,至丽而自然,至苦而无迹,至近而意远,至放而不迂。以词衡之,至险而不僻者,美成也。至奇而不差者,稼轩也。至丽而自然者,少游也。至苦而无迹者,碧山也。至近而意远者,玉田也。至放而不迂者,子瞻也。


            IP属地:江西6楼2024-05-05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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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征》
              ○词为曲家导源
                诗衰而词兴,词衰而曲盛,必至之势也。柳耆卿词隐约曲意。至黄鲁直两同心词,则有“女边着子,门里挑心”之语,彭骏孙金粟词话,已言其鄙俚。杨补之玉抱肚词云:“这眉头强展依前锁。这泪珠强收依前堕。”此类实为曲家导源,在词则乖风雅矣。
              《雅堂文集》
              夫诗岂有新旧哉?一代之文,则有一代之诗,以发扬其特性。是故风雅颂变而为楚辞,为乐府,为歌行,为律绝,复变而为词为曲,莫不有韵,以尽其抑扬宛转之妙,而皆为诗之系统也。是故宋人之词、元人之曲别开生面,流畅天机,可谓工矣,而作之者断不敢斥歌行律绝为无用,即作歌行律绝者亦不敢斥楚辞乐府为无用。而为新体诗者,乃以优美之国粹而尽斥之,何其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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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7楼2024-05-05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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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律》
                词之异于诗也,曲之异于词也,道迥不侔也。诗人而以诗为曲也,文人而以词为曲也,误矣,必不可言曲也。
                尝戏以传奇配部色,则《西厢》如正旦,色声俱绝,不可思议;《琵琶》如正生,或峨冠博带,或敝巾败衫,俱啧啧动人;《拜月》如小丑,时得一二调笑语,令人绝倒;《还魂》、“二梦”如新出小旦,妖冶风流,令人魂销肠断,第未免有误字错步;《荆钗》、《破窑》等如净,不系物色,然不可废;
                北剧之于南戏,故自不同。北词连篇,南词独限。北词如沙场走马,驰骋自由;南词如揖逊宾筵,折旋有度。连篇而芜蔓,独限而局蹐,均非高手。韩淮阴之多多益善,岳武穆之五百骑破兀朮十万众,存乎其人而已。
                晋人言:“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以为渐近自然。吾谓:诗不如词,词不如曲,故是渐近人情。夫诗之限于律与绝也,即不尽于意,欲为一字之益,不可得也。词之限于调也,即不尽于吻,欲为一语之益,不可得也。若曲,则调可累用,字可衬增。诗与词,不得以谐语方言入,而曲则惟吾意之欲至,口之欲宣,纵横出入,无之而无不可也。故吾谓:快人情者,要毋过于曲也。
                曲以婉丽俏俊为上。词隐谱曲,于平仄合调处,曰“某句上去妙甚”,“某句去上妙甚”。是取其声,而不论其义可耳。至庸拙俚俗之曲,如《卧冰记》【古皂罗袍】“理合敬我哥哥”一曲,而曰“质古之极,可爱可爱”。《王焕传奇》【黄蔷薇】“三十哥央你不来”一引,而曰“大有元人遗意,可爱”。此皆打油之最者,而极口赞美。其认路头一差,所以已作诸曲,略堕此一劫,为后来之误甚矣,不得不为拈出。
                各调有遵古以正今之讹者,有不妨从俗以就今之便者。


                IP属地:江西8楼2024-05-05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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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律》
                  词隐论北词,谓【朝天子】一调,自《龙泉记》出,而此曲失真。《浣纱》“往江干水乡”盛行,而此曲尽晦。却取《太和正音谱》所收张小山“瘿杯玉醅”一首为谱。其词“饱似伯夷”一句系失调,不如《中原音韵》所收“早霞晚霞”一首为确。
                  曲与诗原是两肠,故近时才士辈出,而一搦管作曲,便非当家。汪司马曲,是下胶漆词耳。弇州曲不多见,特《四部稿》中有一【塞鸿秋】、两【画眉序】,用韵既杂,亦词家语,非当行曲。【画眉序】和头第一字,法用去声,却云“浓霜画角辽阳道,知他梦里何如”。浓字平声,不可唱也。
                  近之为词者,北词则关中康状元对山、王太史渼陂,蜀则杨状元升庵,金陵则陈太史石亭、胡太史秋宇、徐山人髯仙,山东则李尚宝伯华、冯别驾海浮,山西则常延评楼居,维阳则王山人西楼,济南则王邑佐舜耕,吴中则杨仪部南峯。
                  词隐传奇,要当以《红蕖》称首。其余诸作,出之颇易,未免庸率。然尝与余言,歉以《红蕖》为非本色,殊不其然。生平于声韵、宫调,言之甚毖,顾于己作,更韵、更调,每折而是,良多自恕,殆不可晓耳。
                  临川汤奉常之曲,当置“法”字无论,尽是案头异书。所作五传,《紫箫》、《紫钗》第修藻艳,语多琐屑,不成篇章;《还魂》妙处种种,奇丽动人,然无奈腐木败草,时时缠绕笔端;至《南柯》、《邯郸》二记,则渐削芜颣,俛就矩度,布格既新,遣词复俊,其掇拾本色,参错丽语,境往神来,巧凑妙合,又视元人别一溪陉,技出天纵,匪由人造。使其约束和鸾,稍闲声律,汰其剩字累语,规之全瑜,可令前无作者,后鲜来喆,二百年来,一人而已。
                  临川之于吴江,故自冰炭。吴江守法,斤斤三尺,不欲令一字乖律,而毫锋殊拙;临川尚趣,直是横行,组织之工,几与天孙争巧,而屈曲聱牙,多令歌者齚舌。吴江尝谓:“宁协律而不工。读之不成句,而讴之始协,是为中之之巧。”曾为临川改易《还魂》字句之不协者,吕吏部玉绳(郁蓝生尊人)以致临川,临川不怿,复书吏部曰:“彼恶知曲意哉!余意所至,不妨拗折天下人嗓子。”其志趣不同如此。郁蓝生谓临川近狂,而吴江近狷,信然哉!
                  自词隐作词谱,而海内徒然向风。衣钵相承,尺尺寸寸守其矩矱者二人:曰吾越郁蓝生,曰檇李大荒逋客。郁蓝《神剑》、《二媱》等记,并其科段转折似之;而大荒《乞麾》至终帙不用上去迭字,然其境益苦而不甘矣。
                  词隐之持法也,可学而知也;临川之修辞也,不可勉而能也。大匠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也。其所能者,人也;所不能者,天也。
                  词隐所著散曲《情痴寱语》及《词隐新词》各一卷,大都法胜于词。《曲海青冰》二卷,易北为南,用工良苦。前二种,吕勤之已为刻行;后一种,勤之既逝,不知流落何处,惜哉!
                  词隐《坠钗记》,盖因《牡丹亭记》而兴起者,中转折尽佳,特何兴娘鬼魂别后,更不一见,至末折忽以成仙会合,似缺针线。余尝因郁蓝之请,为补又二十七卢二舅指点修炼一折,始觉完全。今金陵已补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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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9楼2024-05-05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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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 律 明 王骥德》

                    凡物,以少整,以多乱,故横议繁而一炬至,卷弜杂而五厄乘,人事滥则天概之,必然之势也。近代之最滥者,诗文是已。性不必近,学未有窥,犬吠驴鸣,贻笑寒山之石;病谵梦呓,争投苦海之箱。
                    独词曲一途,窜足者少,岂非以道疑小而不争,窍未凿而幸免乎?数十年来,此风忽炽,人翻窠臼,家画葫芦,传奇不奇,散套成套。讹非关旧,诬日从先;格喜剏新,不思乖体。饾饤自矜其设色,齐东妄附于当行。乃若配调安腔,选声酌韵,或略焉而弗论,或涉焉而未通。令上帝下清问于周郎,则今日之声歌,其先诗文而受槩也必矣。余早岁曾以《双雄》戏笔,售知于词隐先生。先生丹头秘诀,倾怀指授,而更谆谆为余言王君伯良也。
                    先生所修《南九宫谱》,一意津梁后学;而伯良《曲律》一书,近镌于毛允遂氏,法尤密,论尤苛——厘头则德清蒙讥,评辞则东嘉领罚。字栉句比,则盈床无合作;敲今凿古,则积世少全才。虽有奇颖宿学之士,三复斯编,亦将咋舌而不敢轻谈,韬笔而不敢漫试,洵矣攻词之针砭,几于按曲之申、韩。然自此律设,而天下始知度曲之难;天下知度曲之难,而后之芜词可以勿制,前之哇奏可以勿传。悬完谱以俟当代之真才,庶有兴者。不然,夫安知世俗之不借口于谱,而滥乃滋甚?且夫滥,一也。世乱则明槩于天,世治则阴槩于人。滥于曲而谱槩之,滥于借口谱之曲而律槩之,其揆一也。而或者谓:“词阈未开,赖谱为接引;词澜既倒,仗律为堤坊。”是犹未知两先生相须之深者矣。抑人有言:“指石喻山,破竹杪而识应节之皆虚也。”可以槩曲不可以槩诗文乎哉。吾更愿得工诗、文者补二律以备三章,则请以谋之允遂氏。天启乙丑春二月既望,古吴后学冯梦龙题于葑溪之不改乐庵。
                    曲律自序
                    曲何以言律也?以律谱音,六乐之成文不乱;以律绳曲,七均之从调不奸。方伶伦吹竹之初,迨后夔拊石之始,为声仅五,为律仅十有二,何约也?至房中肇于唐山,水尺奏于宝常,于是布法益密,演数愈繁,调至八十有四,律至百四十有四,声至一千有八,其变不胜穷焉。变极必反之元,数穷必趋于约,于是唐之孝孙、宋之刘几以暨完颜之金、蒙古之元渐省之,以止于六宫十一调。是六宫十一调者,第语被弦应索之词,非槩宫悬庙假之奏也。然《康衢》之歌,兴自野老,《关雎》之咏,采之《国风》,不曰“今之曲即古之乐”哉。
                    粤自北词变为南曲,易忼慨为风流,更雄劲为柔曼,所谓“地气自北而南”,亦云“人声繇健而顺”。吹万之衡,握之造化;狎主之执,成之贤豪。惟是元周高安氏有《中原音韵》之创,明涵虚子有《太和词谱》之编,北士恃为指南,北词禀为令甲,厥功伟矣。至于南曲,鹅鹳之陈久废,某斗之设不闲。彩笔如林,尽是鸣呜之调;红牙迭响,秪为靡靡之音。俾太古之典刑,斩于一旦;旧法之澌灭,怅在千秋。猥当龆龀之年,辄有丝肉之嗜。萧斋读罢,或辨吹缇;芸馆文闲,时供击节。浸淫岁月,稍窃涓埃,讵敢谓荀勖之多谐,庶几徼周郎之一顾。
                    友人孙比部夙传家学,同舍郁蓝生蚤擅慧肠,并工《风》、《雅》之修,兼妙声律之度。埙箎胶合,臭味略同。日于坐间,举白谭词,明星错于尊俎;抽黄指疚,清吹发于櫩楹。曰:“与其秘为帐中,毋宁公之海内。曷其制律,用作悬书。”余且抱疴,遂疎握椠。既屡折简,亟趋报成,余乃左持药椀,右驱管城,日疏数行,积盈卷帙。布之小史,辄自为嘲:“今之为词曲者,上无豻狴之悬,下鲜棘木之听,解弢而往,脱衔以快,游于葛天之涂,适于华胥之圃久矣,奈何一旦闲之科条,束之钳釱,俾高者驾言为小乘之缚,卑者贳辞为拘士之谭,夫有不披卷而姗,绝影而走者哉?”嗟呼!创法贵严,沿流多窳。画象之后,不啻三千;罣网于今,乃至七八。以是知画一非苛,深文犹晚。宇壤寥廓,宁乏蜀锺相应之大贤?兰茝熏蒸,傥值《高山》为赏之同调。人持三尺,家作五申,还其古初,起兹流靡。不将引商刻羽,独雄寡和之场;《渌水》、《玄云》,乃作《大雅》之觏哉。客曰:“子言诚辩,抑为道殊卑,如壮夫羞称,小技可唾何?”余谢:“否,否,驹隙易驰,河清难俟。世路莽荡,英雄逗遛,吾藉以消吾壮心;酒后击缶,镫下缺壶,若不自知其为过也。”万历庚戍冬长至后四日,琅邪方诸生书于朱鹭斋。


                    IP属地:江西10楼2024-05-05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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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诗词曲辨体的争议焦点是不同的判定标准,而这些标准背后的观念和思维方式更值得我们反思。
                        一是本质主义的决定论。人们相信文体的产生有个单一确定的源头或本质特征,因而出现了大量有关文体起源的争论性文章,认为诗词曲都是具有本质差异的独特文体,而这种体征是与生俱来、互不苟同的,由此产生了一些规定性或排他性的概念界定。如将燕乐、词律或倚声作为词的本质特征,认为是词之为词的根本原因;夸大个别人物或单篇文献的决定作用,忽略这些观点的针对性与适用性,形成一套看似逻辑严密、体系完整的史论说辞;面对有争议的史料,习惯于从中选取一种认为“正确”的解读而摒弃其余,基于可能性影响、相似性推论而寻求所谓最终的“正确”结论。
                      文艺课题毕竟不是科学公式,不会仅由某种因素导致特定文体的产生,这种文体也不会沿着既定路径持续不变。
                      文体的生成不是一源一体,而是充满多样性与多变性,从起源(燕乐、乐府、声诗、民歌等)到辨体(诗词之辨、词曲之辨)再到格律化(借鉴诗律、曲韵及平仄的归纳建构等),是多种因素共同参与和作用的结果。
                      仅从文体本身寻求原因或者将文体演变归结为一条独立自足的路线,甚至确立一成不变的观念或标准,都会产生诸多看似确定而实际上缺乏普适性和一致性的结论。本质主义的观念逻辑,忽略了东亚文化古典诗歌发展演变的相对性与多样性,夸大了诗词曲体式的确定性与独特性,导致了文体演变的进化论和目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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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11楼2024-05-05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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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圃撷余 [明] 王世懋 着》
                        《诗》四始之体,惟《颂》专为郊庙颂述功德而作。其它率因触物比类,宣其性情,恍惚游衍,往往无定,以故说诗者,人自为说。若孟轲、荀卿之徒,及汉韩婴、刘向等,或因事傅会,或旁解曲引,而春秋时王公大夫赋诗以昭俭汰,亦各以其意为之,盖诗之来固如此。后世惟《十九首》犹存此意,使人击节咏叹,而未能尽究指归。次则阮公〈咏怀〉,亦自深于寄托。潘、陆而后,虽为四言诗,联比牵合,荡然无情。盖至于今,饯送投赠之作,七言四韵,援引故事,丽以姓名,象以品地,而拘挛极矣。岂所谓诗之极变乎?故余谓《十九首》,五言之《诗经》也。潘、陆而后,四言之排律也,当以质之识者。
                        今人作诗,必入故事。有持清虚之说者,谓盛唐诗即景造意,何尝有此?是则然矣。然以一家言,未尽古今之变也古诗,两汉以来,曹子建出而始为宏肆,多生情态,此一变也。自此作者多入史语,然不能入经语。谢灵运出而《易》辞、《庄》语,无所不为用矣。剪裁之妙,千古为宗,又一变也。中间何、庾加工,沈、宋增丽,而变态未极。
                        七言犹以闲雅为致,杜子美出而百家稗官,都作雅音,马浡牛溲,咸成郁致,于是诗之变极矣。子美之后,而欲令人毁靓妆,张空拳,以当市肆万人之观,必不能也。其援引不得不日加而繁。然病不在故事,顾所以用之何如耳?善使故事者,勿为故事所使。如禅家云:「转《法华》,勿为《法华》转。」使事之妙,在有而若无,实而若虚,可意悟不可言传,可力学得不可仓卒得也。宋人使事最多,而最不善使,故诗道衰。我朝越宋继唐,正以有豪杰数辈,得使事三昧耳。第恐数十年后,必有厌而扫除者,则其滥觞末弩为之也。


                        IP属地:江西12楼2024-05-05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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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圃撷余 [明] 王世懋 着》
                          作古诗先须辨体,无论两汉难至,苦心模仿,时隔一尘。即为建安,不可堕落六朝一语。为三谢,纵极排丽,不可杂入唐音。小诗欲作王、韦,长篇欲作老杜,便应全用其体。第不可羊质虎皮,虎头蛇尾。词曲家非当家本色,虽丽语博学无用,况此道乎?
                          唐律由初而盛,由盛而中,由中而晚,时代声调,故自必不可同。然亦有初而逗盛,盛而逗中,中而逗晚者。何则?逗者,变之渐也,非逗,故无由变。
                          如《诗》之有变风变雅,便是《离骚》远祖,子美七言律之有拗体,其犹变风变雅乎?唐律之由盛而中,极是盛衰之介。然王维、钱起,实相倡酬,子美全集,半是大历以后,其间逗漏,实有可言,聊指一二。如右丞「明到衡山」篇,嘉州「函谷」、「磻溪」句,隐隐钱、刘、卢、李间矣。至于大历十才子,其间岂无盛唐之句?盖声气犹未相隔也。学者固当严于格调,然必谓盛唐人无一语落中,中唐人无一语入盛,则亦固哉其言诗矣。
                          少陵故多变态,其诗有深句,有雄句,有老句,有秀句,有丽句,有险句,有拙句,有累句。后世别为大家,特高于唐盛者,以其有深句、雄句、老句也;而终不失为盛唐者,以其有秀句、丽句也。轻浅子弟,往往有薄之者,则以其有险句、拙句、累句也,不知其愈险愈老,正是此老独得处,固不足难之,独拙、累之句,我不能为掩瑕。虽然,更千百世无能胜之者何?要曰无露句耳。其意何尝不自高自任?然其诗曰:「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曰:「新诗句句好,应任老夫传。」温然其辞,而隐然言外,何尝有所谓吾道主盟代兴哉?自少陵逗漏此趣,而大智大力者,发挥毕尽,至使吠声之徒,群肆挦剥,遐哉唐音,永不可复。噫嘻慎之!
                          律诗句有必不可入古者,古诗字有必不可为律者。然不多熟古诗,未有能以律诗高天下者也。初学辈不知苦辣,往往谓五言古诗易就,率尔成篇。因自诧好古,薄后世律不为。不知律尚不工,岂能工古?徒为两失而已。词人拈笔成律,如左右逢源,一遇古体,竟日吟哦,常恐失却本相。乐府两字,到老摇手不敢轻道。李西涯、杨铁崖都曾做过,何尝是来?
                          诗有必不能废者,虽众体未备,而独擅一家之长。如孟浩然洮洮易尽,止以五言隽永,千载并称王、孟。我明其徐昌谷、高子业乎?二君诗大不同,而皆巧于用短。徐能以高韵胜,有蝉蜕轩举之风;高能以深情胜,有秋闺愁妇之态。更千百年,李、何尚有废兴,二君必无绝响。所谓成一家言,断在君采、稚钦之上,庭实之下,益无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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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13楼2024-05-05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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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友诗传录 张萧亭答:王敬美先生曰“律诗句有不可入古者,古诗字有必不可为律者”。又曰“作古诗先须辨体,无论两汉至难,》
                            问:律古五七言中最不宜用字若何?
                              王答:凡粗字纎字俗字皆不可用,词曲字面尤忌,即如杜子美诗“红绽雨肥梅”一句中便有三字纎俗,不可以其大家而槩法之。
                              张厯友答:诗,雅道也。择其言尤雅者为之可耳。而一切涉纎、涉巧、涉浅、涉俚、涉佻、涉诡、涉淫、涉靡者戒之如避酖毒可也。然则如之何曰“丽以则,屏温八义,放韩致尧”,其庶几乎?
                              张萧亭答:王敬美先生曰“律诗句有不可入古者,古诗字有必不可为律者”。又曰“作古诗先须辨体,无论两汉至难,苦心模仿,时隔一尘,即为建安。不可堕落六朝一语,为三谢纵极俳丽。不可杂入唐音,小诗欲作王韦,长篇欲作老杜,便应全用其体,不可羊质虎皮,虎头蛇尾。词曲家非当家本色,虽丽语博学,无用。惟诗亦然,况鄙俗之言不典之语乎。”
                              问:七言五句古、六句古,其法若何?
                              王答:七言五句起于杜子美之“曲江:萧条秋气髙”也。昔人谓贵词明意尽。愚谓:贵矫健有短兵相接之势。乃佳。
                              张厯友答:古体之限句,非古也。然七言五句者,汉昭帝“淋池歌”是也。六句者古“皇娥歌”是也。要只以简古为主,此外无法矣。然“皇娥歌”或以为后代拟作,亦在然疑之间耳。
                              张萧亭答:七言五句:或第四句既合之后,复拖一句,掉转使余韵悠然。或二三句双承第四句方转,以取第五句之势,六句似当如律法,前后起结三四两句,如律中两聨。总之宜孤峭中有悠扬之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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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14楼2024-05-05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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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虫诗话 律赋之兴,原于应试。命题阅卷,评审为难,遂严其格律,苛其用韵。》
                              通常之论赋者,皆以汉赋为上,律赋为下,亦贵远贱近之思使然也。蒙之管见,独不为然,容当为专题阐明之,今姑记其纲略如下:
                              一、赋体之起源
                              (一)郑玄《周礼春官宗伯下大师》中释“六诗”,于“赋”曰:“赋之言铺,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则义兼美刺。
                              (二)刘勰《文心雕龙铨赋》曰:“赋者,铺也,采撷搞文,体物写志也。”搞文,作文,布文也。又曰:“六义附庸,蔚为大国。”是言其辞兼及其体也。
                              (三)《汉书艺文志》曰:“不歌而颂谓之赋。登高能赋,可以为大夫。”是赋与诗之离而独立为文也。
                              故倘以今语言之,赋之演变,先为诗之一种创作方法,渐而成为一种表现手法,终而成为一种独立之文学体裁,颇类今之散文诗也。
                              二、古赋之形成
                              (一)为战国时纵横家风气之影响;而浮夸之左氏已是其嚆矢之音矣。
                              (二)《诗经》中方法之一用以扩而大之。上引《文心》文已明其旨,不须多赘。
                              (三)取资于《楚辞》中之句法、辞藻与语调。
                              (四)承受于“文”之句式与结构,于接榫处尤为明显。
                              以古赋而论,尚是赋之草创时期,故用语较深,布格较粗,而体之长短段落,有较多之随意性。可取在其活也。


                              IP属地:江西15楼2024-05-05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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