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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狂风沙》-[圣斗士同人]作者:般若兰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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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语焉不详

 历史总是由许多偶然因素构成的,往往毫不相关的两件事,会被解释成为彼此诱发的不可抗拒因素,即使它们之间,真的——只是偶然。
 此刻希亚军校中的四人,完全无法预知即将发生在他们之间的这场闹剧般的谈话会留给后来的影响,在许多历史学家的笔下,甚至成为“金盏花宫事件”与“东云之乱”间因果关系的成立证题,而其野史价值,更是促进了希亚王国文化书籍事业的蓬勃发展,为国库缴入一笔不菲的税金。
 冲入希亚军校找人的加隆远远见到艾欧利亚后把所有的话简化成一句“艾俄洛斯出事了”,喊出口后,才觉得似乎把事态形容得太过严重,有夸大事实之嫌。脚下又快跑两步,“呃……没那么严重……”
 下面的话被解除石化后一跳多高的艾欧利亚粗暴的打断,可以媲美狮吼般的声音:“我哥怎么了?加隆,我哥怎么了?”
 “啊?啊!”加隆吓了一跳,退了一步,“你吼什么,我的耳朵啊!”
 艾欧利亚哪有心思理会他的耳朵,还在继续跳脚:“我哥出什么事了?加隆,你们不是……唔唔唔……”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毫不客气的连嘴带鼻子一起捂住,另一双手立刻配合灵活的架住他的两条胳膊,拖后一米附带一个爆栗:“安静。”
 “吓,你们!”加隆一脸惊奇,“你们不是该回‘紫晶’去了么?”
 架人的——米罗,笑嘻嘻放开手:“好久不见啊,还是欢蹦乱跳的嘛,有精力一大早跑来当喇叭!”
 卡妙也松开捂着艾欧利亚的手,当然,是确信他在一两分钟内已经喊不出来的情况下——这种在体训中被划分为小巧型近身格斗的技巧,是卡妙的拿手科目——瞪一眼米罗,然后转看向加隆:“艾俄洛斯学长出什么事了?”
 拉回正题,加隆明显的一脸不为眼前三人理解的气愤:“高烧。‘咚’的一声翻在我家门口,那个体温我看煮鸡蛋都没问题!”
 “高烧?”三个人一起叫出来,都是不可思议的声调。
 接着是微微冷静些了的艾欧利亚的大嗓门:“我哥怎么会发烧?他连小伤风都没有过,还烧到昏过去!”
 卡妙也微皱眉:“学长不是剿匪去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米罗干脆一扬手:“好啦好啦,听你刚才喊的,什么‘艾俄洛斯出事了’,我还以为是受了什么重伤!吓唬人,原来是发烧——有撒加学长在不是么,不会有问题的。卡妙,咱们先去撒加学长家探病,再去白鸥街,好不好?”
 “什么嘛!”加隆大叫,脸色更难看,“谁说他在我家了!我的意思是,艾俄洛斯,在我家门口昏倒,不过现在在他自己家里。自己家,懂不懂?艾欧利亚,就是你也有钥匙的那个。现在,谁跟我回去照顾病号?”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致看向加隆。先开口的是艾欧利亚:“我哥,不在你家……怎么可能!”
 卡妙摇头:“撒加学长不可能放他回去养病,也没有必要啊!”
 米罗干脆过去捣他一拳:“喂,开个有点创意的玩笑嘛,这个太拙了。”
 加隆被他们的反应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干脆眼睛一闭,放开喉咙大吼,“我说,艾俄洛斯和我哥闹翻了,撒加现在根本不管他,懂——不——懂——”
 很有威慑力的效果,好半天,艾欧利亚才小心翼翼的问:“我哥,和撒加大哥,闹翻了?”
 米罗惊讶得叫起来:“怎么可能,撒加和艾俄洛斯!怎么回事,加隆?你要说圣都军被取缔了可信度还高点!”
 加隆有气无力一摊手:“应该说是撒加翻脸,我也就看到个尾巴。”
 “什么尾巴?”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追问。
 “他们两个脸色都很不好的站在门口,然后,撒加说了句‘恩断情绝’,艾俄洛斯脸上的血色就一下子没了,‘咚’的昏掉,要不是我捞住,怕不摔出个脑震荡!”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就这些。”
 身前身后响起了一片抽气声,几个人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票来看热闹的学员。不过,话又说回来,照他们那种大喊大叫、一惊一乍的谈话方式,不被人围观才是怪事,更何况无论在场的几人,还是被他们提到的撒加和艾俄洛斯,都是军校中那么耀眼的,或是曾经耀眼的存在。



IP属地:江苏51楼2006-03-09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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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变化么?”
     沙加冷笑:“也许你是该早些销假回去看看。小小一个军务部,也能划成四派。每天明枪暗箭,热闹得很!”
     艾俄洛斯皱皱眉头:“四派?”
     “军政派、督察派、贵族派、中立派。政治上的四大势力,倒是一个不缺了,也算是小而全。”
     艾俄洛斯很想问一问:“那我们是不是被划在军政派”,但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局势有这么紧张了么?不会是有人在煽风点火吧。”
     沙加很不屑的一笑:“也不是没有可能。能坐收渔翁之利的话,火上浇油的事就一定会有人去干。”
     “是童虎……不,史昂大人的看法?”
     “怎么这么说?”
     艾俄洛斯笑笑:“政治上的策谋,还是史昂大人看得透彻,这是大家公认的吧!”
     沙加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的“哼”一声:“王议大臣会议的那群贵族,一旦火并起来最可能获利的就是他们。这么拙劣的争权手腕,也要拿出来买弄。”
     “不过要是想把事情做一个了解的话,有人推一把也不是不好。”
     沙加盯着他半晌,忽然一笑:“你的政治思想也很利落嘛!”
     “军政也有互通的地方么!不过只是个人的一点看法,毕竟用兵才是我的本职。自不量力涉入政治的话,大概会跌得很狼狈。”艾俄洛斯嘴角泛起一缕苦笑,“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比如说撒加副旗准?”
     艾俄洛斯转开目光:“我不想谈这个。虽然立场不同了,但基于朋友的身份,我不想在他背后谈论什么。”
     “还是朋友么?”沙加的表情很怪。
     艾俄洛斯淡淡一笑:“至少我一直当他是——这和立场没关系。公事和私事,我想自己还是分得清的。”
     “难怪……”沙加目光一低,“能执着到这个程度,有那种传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什么传言?”艾俄洛斯直觉的和自己有关。
     沙加的笑颇值得玩味:“等你销假后自己去发掘吧,我没兴趣做流言的传递者。”
     “你不想说,我也没办法。”艾俄洛斯一摊手,看了看已经冒出香味的锅,“面好了,要不要留下吃?”
     沙加摇摇头:“不了。既然要办的事都办完了,我也要走了。”
     艾俄洛斯随口打趣:“有约会?”
     沙加竟然点了点头,眼中透出三分恬静:“一个雨后赏荷的约,不能耽误的。”

     目送沙加撑伞的背影走入雨中,笔挺的黑色军装被水帘隔成深灰,不过优雅依然。
     艾俄洛斯回到兼做餐厅的厨房,挑了一绺有些煮烂的面,塞进嘴里,嚼……脆脆的。“加了胡萝卜呢,难怪没人来吃。爱吃这个的,大概只有我了吧!”


     此刻的三辅办公区,在这个有些阴郁的飘雨的下午,正上演着一幕政治纷争的戏码。目前还很难说清它对日后的局面有什么好或坏的影响,但却不妨以“亚历士的政治野心又一次明朗化”这个有些耸人的标题收入史鉴之中。
     三公间的气氛并不是很愉快,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这次矛盾,确切说是史昂、童虎与亚历士间的矛盾来源于一纸关于北疆军继任军长的人事任命。
     北疆军的上任军长,伯达督统病故的消息在六天前传回圣都。生老病死并不是什么值得诧异的事,但接踵而来的,填补这一边陲大军统帅空白的责任就不是一纸悼书那么简单了。
     与普通军官的任免升迁由人事处的军务部门处理即可不同,掌握着全国军事动脉的五军督统的委派,一向是一个重之又重的决策。依《国典》所载,正常的程序是由三公各自提出候选名单,经由商讨后再交圣皇裁决。不过在圣女皇年幼尚未亲政的现况下,最后一级圣裁显然只是形式文章,也就是说,真正的决定权在三公之手。
     这种方法本身并无可厚非,但当三公矛盾尖锐、各持一端的时候,就不是什么乐见的事了。
     军统长童虎与御政官史昂一致看好的是北疆军的第二旗统领,佛伦哥金阶旗准,但督察官亚历士却力荐副军长古兰卡金阶旗准。从体制上讲,三旗统领与副军长在职位上并无上下之分,只要军衔在金阶之列,就都具有继任军长的资格。不过,听到古兰卡的提名后,童虎的第一个反应是“亚历士的妹婿?”接下来才是“北疆的副军长啊!”
    


    IP属地:江苏55楼2006-03-09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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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史载为:其起用眷族之心,昭然若揭。
       具体的争议过程是怎样大概只有三公会议的大厅才知道,不过据童虎身边的副官明奇准骑回忆,在隔着房门仍能听到的嘈杂声中,似乎有提到“王议大臣会议”的声音传出。姑且不论提到的目的何在,但显然有助于亚历士的论调,因为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并没有几人看好的古兰卡金阶旗准升任军长,而佛伦哥金阶旗准只是暧昧不明的由第二旗统领调为北疆军副军长而已。
       对于这种近乎荒谬的结果,在忍隐到亚历士离开会议厅后,童虎的怒气就直接爆发出来:“荒唐。叫那种人去担任北疆军的军长,亚历士是要把北疆变成自家的大本营么!这么明显的安插亲信党羽,王议会的那些人竟然还帮他摇旗呐喊。真是乱弹琴!”
       史昂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但和童虎的高声发泄不同,只是连连冷笑:“优尔斯克菲侯爵当然会护着自己的爱婿。不然古往今来,热衷政治联姻的人怎么总是络绎不绝。”
       “军事派调干他们什么事!一群大祸临头不自知的蠢材。”
       史昂挑挑眉:“有权在手不用怎么甘心!当初希亚菲格陛下不就是为了节制三辅权力才加设的这第四支势力,你难道指望他们只守着一个空名就满足?”
       童虎闭一闭嘴,叹口气:“可惜了,佛伦哥金阶旗准是个帅才。如果有他坐镇北疆军,想必亚历士也不太敢轻举妄动。”
       “那是‘如果’而已。现在要关心的,是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该怎么平衡局面!算了,老兄,无用气不生也罢,你堂堂军统长阁下在办公楼里大发脾气,可会破坏形象。”
       童虎怀疑的瞅他一眼:“你的气消了?说得这么事不干己。”
       史昂打个哈哈:“御政官的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除了生气,还有砸得死人的公事堆在我的办公室里,还是留点体力好。”
       几十年的交情,童虎很清楚当他使出这种东拉西扯的手段时,就是天大的本事也别想再从他嘴里挖出一句话。虽然明白他心里可能另有打算,但去发掘的这种无用功不做也罢。
       “变脸比翻书还快!”抢白他一句,童虎略放低了声音,“亚历士的活动最近好象越来越嚣张了,据说现在在朝在野分帮划系十分厉害,有些不雅的流言已经传开了。”
       “派系吗!”史昂摸着下颔,“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应该让文化部的长官注意一下。这种事可不利于我们王国青少年一代的身心健康!”
       童虎“唰”的绿了脸:“你给我说正事……”
       “呵呵……”史昂连连笑着摆手,“老了老了,连玩笑都开不起了!他们喜欢玩派别,就让他们去玩好了。这种顺风倒的事,只要根源一没就自然消失了,你还担心会动摇了国家根基么?”
       “就怕这是有人别有用心煽动的。连我们也被划成某一派系的首脑,想要卡住亚历士的活动恐怕也就变得师出无名,沦为权力之争了。”
       史昂拖长了声音“喔”一声:“能想出这种方法分离民心的人,还真不简单呢。亚历士手下有这样的人才么?还是……是王议会放出的风声。”
       童虎苦笑:“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情势可就不太乐观了。毕竟以王议会为首的贵族在朝中也是根深蒂固的大宗,并且大多有权有势,到时候被孤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史昂嗤笑一声:“瞎子的话,当然跟着为他引路的人走,但如果只是被蒙住双眼的正常人,解下他的蒙眼布,自己就会分辨哪里是绝崖、哪里是坦途。加封给贵族称号的是希亚皇族,可不是亚历士,如果连赐给他们特权的皇位都被推倒了的话,恐怕他们的末日也就不远了。这种道理,王议会的贵族们会想不通么!”
       “话是这样说没错,”童虎摇摇头,“但也不能否定他们联手的可能。如果能答成共识,没什么矛盾是不能忽略的,何况要是还有共同利益的话。”
       “你说的倒像是两军停战的前提条件,不愧是军统长啊!”
       童虎只当没听到他的玩笑:“能把他们隔离开就好了。”
       “各个击破?”
       童虎一皱眉:“贵族们只是追求他们的自有利益而已,什么各个击破,别说你要来一场王国革命。这话已经逾规了,你说话时也不要太随便。”
      


      IP属地:江苏56楼2006-03-09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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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代表我信任老朋友啊!”史昂拍拍他的肩膀,“我没那个兴致。只不过,想要和王议会和平共处,不花一些力气也是不行的。”
         “那是后话。现在面对的,只是如何遏止亚历士的野心而已。”
         “这个分量也不轻啊!”史昂目光一转,“说实话,我也没什么把握呢。”
         童虎拢起手:“现在看起来,我们是被全面压缩中,这次古兰卡顺利提升为北疆军军长,已经是一个危险的前兆了。”
         “如果中禁军或圣都军第一旗中再有任何一支力量被他掌握了的话,我们好象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更何况,有宪兵作用的督检营本来就在他的手下。”
         “好象我们相当不利。”
         “但总比当年希德伦保卫战时的状况要好!”
         提到那场青年时代并肩创下的战争神话,在国内无兵无将、补给几乎全部断绝、死守孤城的劣境中,以含老弱残兵在内只有四十万的兵力大破北奥丁百万来犯大军的救危存亡之役,两人相视会心一笑,仿佛那种战天斗地的豪气又回到了体内,大有宝刀未老之感。
         “中禁军的斯基拉督统我对他有信心。虽然是平爵出身,但却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良将,亚历士拉拢不了他,这样至少圣女皇的安全是没什么问题的。并且中禁军有两个师团与一个独立准团,比起只有两个师团的第一旗,兵力上也有优势。”
         史昂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当然好,但也不能排除出现内乱的可能。当然,第一旗的立场还不知道,矛盾也还没明朗到一定要兵戈相见的地步,现在就调兵遣将,未免为时过早。”
         童虎摊开手:“十几年没上战场,老骨头也会手痒的!”
         “呵呵,不愧是‘金色战神’啊,现在搬出名号去,也还是会让敌人闻风丧胆吧!”
         听了他的话,童虎的脸色有些黯然:“真怀念那些驰骋疆场的日子,比起这种宫廷中的勾心斗角,还是对阵沙场来得痛快。”
         “所以说,有时比敌人更可怕的,是自己身后的阴影。”史昂也颇有感触的样子,“战场上的名将沦落到与阴谋诡计对阵的地步,不知算不算堕落了。”
         “总比道德败坏要好!”童虎扫开低靡,“怎么样,有和王议会周旋的打算了么?”
         史昂有节奏的叩着手指:“想要争取到他们的话,代价可是很大的,我都有些舍不得呢!”
         “那群除了阻力什么也不会制造的家伙!”童虎又有些火大,愤愤跺脚,制式军靴的声音响亮的在会议室中回响。
         “唔……不如让他们也去中立吧!”史昂忽然打了个很没身份的响指,眼睛一亮。
         “中立?”童虎有些愕然,“开玩笑!他们要是肯安安静静的,我们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史昂眯起眼:“也许可以‘请’他们中立……”但接着又连连摆手,“不用理会,我也是刚刚有的一个念头,成熟点后再说。”
         “什么东西……”童虎有些不满,“哪有话说一半的,吊人胃口啊!”
         “下不为例!”史昂举起手,又一沉,“如果……”
         “什么?”
         “能知道亚历士的确切的势力分布就好了。”
         童虎扬起眉:“在战场上想要敌人的兵力部署详图么?这个要求可有点贪心了。”
         “是有那么点贪心。”史昂老实的点头,“不过,也是一旦有什么估计错误时,最有力的补救筹码。真得很有用啊!”
         “自诩政治天才的人也会有估计错误的时候么?”
         “唉呀,骂人不揭短没听过吗?”史昂剔起一边眉毛,又笑笑,“没人能把握全局,谁都不例外啊。”
         童虎一支手:“如果真有没料到的意外出现,也是没办法的事,各尽所能吧。”
         “先机如果抢不好,就是冒进了。”
         童虎一笑:“不过被动有时也能变成后发制人呐。”
         “果然是军事家!”
         “彼此彼此。”
         两个人一起笑开,停下后,童虎敛起目光:“其实,说实话,我也很想要一份亚历士的党羽资料。”
         “我明白。”史昂沉吟了片刻,有些犹豫,“或者,也许真会有那么个……”
         童虎迅速在脑海中浏览着军政两方的人事资料,试图搜索出什么来,忽然一拍手,“啊”了一声,眼中有光芒闪起:“也许……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也想到那个人了么?”史昂放远视线,“那个贵族……不,现在还不是……”


        IP属地:江苏57楼2006-03-09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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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尔虞我诈

           “喔,希达里调任到文案部曲科平爵的部下任职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年老而浑浊的声音在喉结中一吞一抖的吐出来,那种又稠又钝的苍老实体般哽在办公室中的两个人的耳中,让人昏昏欲睡的难受的蠕动。人事处长官威·欧平爵老迈而干瘪的身体整个倚坐在宽大的办公皮椅上,不起眼到豪华的椅子更能吸引人的视线。半白的头发稀疏得勉强不至露出太引人注目的大块头顶,本来就不很有神的眼睛半眯着,仿佛层层的鱼尾纹即将取而代之一样,只有留神细看时,才能发觉那狭窄的缝隙中有视线透出来,证明这名垂垂老矣的老人还在履行着办公的义务——但大多时候,成堆的文件和档案后,传出的是老年人特有的干涩鼾声。
           站在办公桌对面的年轻人像是完全为了与其对比而存在。高大而线条紧凑的身材、轮廓分明的脸庞,虽然只能划在普通的英俊之列,但散发出来的幽深的精明干练却格外强烈的刺激着人们的感觉神经。略长型的眼中闪动的是深邃的光芒,只有将他暗蓝的发色与威·欧平爵头顶残存的几缕淡色反复比较,才能找出那么一点勉强可以证明这两个人间似乎存在着血缘关系的蛛丝马迹。
           “叔父大人,您又记错了。”年轻人将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慢条斯理的纠正,“首先,是希达里斯书记官。他在上个月二十七号调任到文案部长官斯克奥琴·弗亚安大人部下任机要秘书长。而曲科平爵是文化部长官,他的秘书长是蓝多温琳小姐,已经在职三年了。这个调令的最后签批是您在二十六号下午签字的。”
           “啊……是这样么?”威·欧平爵的嘴唇缓慢翕张着,发出模糊的音节,“那迪斯啊,”
           “是。”年轻人——迪斯马斯克·欧略欠欠身,等着下一个吩咐。
           威·欧平爵慢吞吞的抬手在桌面上方一划:“这几份公文,你也就一起替我处理了吧!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以后这个位子,交给你我也没什么不放心。”
           迪斯马斯克看看桌上小山般的“几份”文件,嘴唇牵动一下,不知是笑还是叹气,或者两者都不是:“好的。叔父大人,您休息一下吧。”
           威·欧平爵似是很满意的向后一靠:“你忙去吧。喔,一会儿泡了茶,记得也给我送一壶。”
           迪斯马斯克点点头,转身离开的同时,示意身后陪自己一起进来的新任秘书杰诺·克维斯将桌上的文件堆抱走。
           迪斯马斯克的次席人事处长官办公室与威·欧平爵的办公室只有数步之隔,那是一个空间不大但布置得十分舒适的专用休息区。大的落地窗毫不抗拒的接纳着金色的阳光,再被藤萝属的绿色植物分割细碎后筛在地上。
           隔壁——迪斯马斯克的办公室中,传来“嘭”的一声。
           克维斯惊险万分的将文件山转移阵地,但在最后一刻仍是手滑了一下,跌散的纸张在办公桌上排开阵势,蔚为大观。
           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年轻的秘书涨红了脸,一叠声说着“对不起”,头几乎埋到桌子下面。
           迪斯马斯克对这名新上任的生手的经验不足显然并不是很介意,坐在办公椅上舒展了一下四肢,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急什么嘛!有一个午休的时间让你把它们摆回原位。记住欲速则不达……嗳嗳嗳,那本黄的是在蓝的下面,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克维斯按着长官的指引更正错误,崇拜的抬头:“大人,您真厉害,这么多文件只看一眼就能记住它们的位置。难怪大家都说,大人才是人事处的真正长官。”
           迪斯马斯克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搓弄着下巴:“唔……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
           迪斯马斯克笑了一声:“真是的。你们都想把我拱上人事处长官的位置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有野心的话,我的叔父大人的家规可是很严呐。”
           克维斯为自己的观点争辩:“可是……平爵大人没有直系子嗣,您接任下来不是理所当然么,这怎么能算野心。”
           “哎!”迪斯马斯克对他这种刨根问底的固执只是不置可否的有些诡异的笑,拍弄着椅子扶手上看不见的灰尘,“看来我有了一个比较有原则的新秘书呐!喔,什么时间了?”
          


          IP属地:江苏58楼2006-03-09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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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客?”迪斯马斯克一抬眉毛,“这种时候,不会是来邀我喝下午茶的吧!”
             “是督察官大人的秘书官和次席参谋官。”
             “喔——”迪斯马斯克把声音拖得很长,让人听不出他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是两位稀客啊!请他们到会客厅了么?”
             克维斯点点头:“他们已经在会客厅了,我来请示大人要不要见。”
             迪斯马斯克用手指在眉上一划,微笑:“这样有来头的人物,怎么能不见呢!你先去给他们泡茶,说我马上就到——记住,要泡小白菊的茶叶。”
             克维斯对他的强调很不解:“但惯制中用的茶是……”
             迪斯马斯克摆摆手:“泡菊花的,清火。”
             “是。”克维斯还是不很明白,但也没再问下去。
             “等等。”在他就要出门时,迪斯马斯克又叫住他,问了个似乎毫无关系的问题,“知道我为什么用你替换温梅小姐的工作么?”
             “?”
             “因为——”迪斯马斯克含义颇深的笑,“男性,特别是年轻的男性,胆子要更大些。”


             督察官亚历士卿爵的秘书官提兰多妮亚与次席参谋官埃特尔是一对在外型上颇为奇特的组合。即将跨入三十的提兰多妮亚仍在“小姐”之列,至少在名分上是如此。跟随在亚历士身边已有七年之久,是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年轻容貌的美女。虽然有人评价她是“比起本职工作,似乎做情妇来得更熟练些”,但这并不妨碍她依旧用高出其薪金百倍的衣服与首饰将自己打理得珠光宝气。还好的是,她的审美水准尚在中上之列,至少与她面对面时,不会有扑鼻而来的能够熏死一个军团的蚊子的刺鼻香气。而埃特尔与这位抢眼的秘书小姐站在一起时,似乎就只能用“寒酸”、“落魄”等字眼来形容。微驼的中等身材,总是灰色的衣服并非不整齐,却总是给人邋遢的感觉。淡灰色的头发像茂密的草根,和他青灰的脸色倒是很相称。整个人像一片秋天瑟缩的枯叶,一切欣欣向荣的希望都被黑洞吸走了。
             迪斯马斯克显然不是爱在外表上作文章的人,对提兰多妮亚的美貌和埃特尔的枯干都用一视同仁的微笑来接待。在官场上几乎要被说烂了的开场白后,分宾主坐下,杰诺也就在这时泡了茶进来。
             三言两语的寒暄一过,埃特尔很直接的切入正题:“迪斯马斯克大人,据说您是威·欧平爵的嫡系子侄吧?”
             “我想这个是众所周知的事吧!威·欧平爵既是我的叔父又是监养人,这在我来到人事处之前就是透明的了。副参谋官对这种血缘上的事很有兴趣吗?”
             提兰多妮亚艳丽的一笑:“有兴趣的是督察官大人,我们只不过是个传声的媒介而已。”
             “这可是我的荣幸了。什么地方能引起督察官大人的兴致呢?”
             “依照惯例,威·欧平爵没有后人,大人身为嫡系子侄,应该拥有爵位和全部财产的继承权吧。”埃特尔古怪的一笑,“像大人这样的青年精英,会不会觉得这个爵位过于发展不开呢?”
             迪斯马斯克揉着下巴:“全国上下有贵族封号的也不过三百六十五个家族而已。能占有一席之地,已经是受了叔父的恩泽了。真是惭愧啊,像我这样没进取心的人,似乎继承爵位也是浪费呢!”
             提兰多妮亚扬起尖俏的下巴:“男人怎么能这样安于现状呢!如果是看好的东西,就去争取啊。提升爵位能带来多大的好处,人人都知道的吧。”
             “是吗?”迪斯马斯克慢悠悠的呻了一口茶,“不过提兰多妮亚小姐不也是安于现状的模范么?多年如一日,让人不能不佩服。”
             提兰多妮亚的脸蓦然变色,有些扭曲起来。在权力的中心之一磨碾了快十年,再迟钝的人也会变得敏锐,何况是这样直白的意有所指。没有爆发的原因是埃特尔暗示的制止,不许她砸了此行的目的。
             “迪斯马斯克大人的‘人事处的活档案’之称督察官大人早有耳闻。对于难得的人才,大人他一向抱有人尽其用的原则。而尤其不满的,就是有人擅用职权干预工作正常运转的劣行。这一点,迪斯马斯克大人想必也是赞同的吧。”
             “唔!”迪斯马斯克点点头,“这种事是不怎么受欢迎。”
             埃特尔向前探身:“那借问一句,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派系之争您也应该有所耳闻了吧。”
            


            IP属地:江苏61楼2006-03-09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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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系啊——”迪斯马斯克还是不温不火的,“是听到那么一点。据说督察官大人也被牵扯在内,真是不幸啊。”
               “督察官大人一向格守先皇遗训,对辅佐圣女皇尽责尽忠,现在传出这种有损人格的流言,简直令人发指。”
               迪斯马斯克点着头:“恶言中伤别人我也很讨厌。”
               “现在官风不正,政局混乱,督察官大人对此痛心疾首,一心想要重整纲纪。像大人这样的有材有识之人,也必然希望能出一份力吧。”
               “有材有识不敢当,充其量也不过中等资质而已。不过面对这种国家隐患,我这种没有大材的人,只能在本职上尽心,尽量做到不偏不倚吧。”
               “现在的政局,要做到不偏不倚似乎也不容易。”
               迪斯马斯克微微笑了笑:“所以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啊!好在我这个人一向运气不错,一般来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竟然也混到了今天,真是托圣女皇陛下的洪福啊!”
               对他这种每一句都是摸棱两可的回答,埃特尔再如何努力的话中有话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但偏偏每句话又都是无错可挑,这是最让人感到焦虑的。这位外型有些籍琐的参谋官端起茶杯,连喝两口压下心中的烦躁,那股带着清苦茶香的水流入喉,与印象中的官用茶不相同的口味让他微微皱眉,看了眼迪斯马斯克。
               迪斯马斯克嘴角挂着的淡笑让人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不知是嘲讽他的喝法暴殓天物,还是另有所指:“这种茶明目、清肺、去火,不是参谋官长常喝的那种官用茶叶能比的。也许初喝会不习惯,但常了之后,就品出妙处来了。”
               埃特尔干笑了一声:“想不到大人对茶叶还有研究。”
               “不过是粗知一二,还是从我的叔父大人那里学来的。但提到茶道,似乎听说御政官大人的养子沙加副旗准倒是十分精通。”
               一旁响起一种以鼻子发出的表示轻蔑的声音,半天没插上话的提兰多妮亚开口:“那个装饰用的少爷,也就能在这些东西上下工夫而已。凭着出身的关系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有一半,还不如说是御政官在替他坐呢!要论军功,恐怕还不抵撒加副旗准的三分之一。”
               连“御政官大人”这样最起码的敬称也不用了么?迪斯马斯克暗自在心底冷笑。但比起在一个称呼上拉扯,目前显然有更能吸引他的事情:“撒加副旗准?提兰多妮亚小姐指的是圣都军的撒加副旗准么?这个我也听说过,据说他的战功赫赫,从希亚军校毕业后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就连升四级,最后一次似乎还是破格提拔。这样优秀的人才,可不多见。”
               提兰多妮亚对他的这番评价倒是很满意,抿了抿樱粉色的唇:“所以说督察官大人知人善用,比起那些只会用关系提拔亲信的人,强出百倍。”
               迪斯马斯克搓搓额头,有些疑惑:“撒加副旗准应该算是军政府的编下吧!”
               埃特尔一抖一抖的微笑:“所以说只有明智的人才懂得择主而栖。迪斯马斯克大人,您说呢?”
               迪斯马斯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说,撒加副旗准也是一个有眼光的人,做事能够这么当机立断,佩服啊。”
               看他又要仰天打哈哈,埃特尔立刻接下去:“对于有能力的人,督察官大人从来不吝于给予相衬的激励,特别是那些既有能力又懂得该如何运用的人,向来会得到绝对会令他们满意的应得。这种时候,督察官大人肩有重振朝纲的重任,任务之巨、劳苦之深,正深盼能够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有识之士的助力。这种既造福现世,又留名青史的大作为,以大人您的才干,如果不在上面添上一笔自己的功绩,那不只我们感到惋惜,大人的后世英名也会减去不少的光彩。所谓武是定国,文是安邦,大人的能力,众所周知,只屈就在一个次席人事长官上,而不能在更大的范围内一展手脚,岂不可惜。”
               对于这番大义凛然的发言,提兰多妮亚甚至也有些共鸣起来,纤细的腰明显挺直不少,脸上有比胭脂更红的颜色,与埃特尔越是慷慨激昂越是青白的脸色相映成趣。但迪斯马斯克似是并没有被感染多少,依然不动声色,唯一的变化是眼底多了几丝含义不明的光芒:“如果参谋官没有弄错的话,与掌有兵权的撒加副旗准不一样,我从事的无非只是些文面工作。这种既不能出谋划策,又不会抢关夺寨的人,最大的作为也不过是努力确保本职工作不出纰漏而已。至于后世留名,夸张了吧!”
              


              IP属地:江苏62楼2006-03-09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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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远的路程只允许他想到这里。一片嘈杂的人群明确的给他指出了事发的方位。在连声“抱歉”、“让一让”后,终于挤到了里圈。艾俄洛斯看清局面后,发出了声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叹息。
                 勤务员口中的打斗看起来是结束了,两名当事人被几名胆大体壮的同僚隔开,分头劝解。沙加仍是一贯的偏昂着头,灿烂的长直金发微微有些散乱,一柄雪亮的军刀丢在脚下,很不屑的踏在上面。“动了兵器?”艾俄洛斯微抽了口冷气,又看向相较起来更狼狈几分的撒加。从他站的角度看过去,能见到的只是半个侧脸,但这并不妨碍那只染血的衣袖进入视野。很嚣张的一道刀口,划在左肩略下一些的上臂上,不是要害,但看起来很严重;不是伤及筋骨的重创,血却多得吓人,止不住的涌出来,染红了半只衣袖。黑色的军服洒上鲜红的血液,在视觉上造成很大的冲击。
                 艾俄洛斯胸口一闷,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种不合时宜——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不合时宜——的感情忽略掉,半是强迫的唤起了冷静的思维。沙加,似乎是真的掉进了撒加的设计之中!他偷偷苦笑。同是沙场战将,他明白这种看来极为严重的伤势实质上的杀伤力与看在外人眼中带来的感觉间的差距是怎样的天壤之别,特别是在这种情况,这种——
                 身后的同僚们两边分开,端正军姿行礼的同时响起的是:“舒烈大人,礼元大人。”
                 ……早该想到的,今天中午,如果要说与平时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军法总长礼元前来拜访军务部的主管军官,舒烈银阶旗准。一名明显偏于督察官大人的上司,一名向来因地制宜的执法“严明”的军法官……撒加,这就是你的用意吗?艾俄洛斯心情复杂的望向撒加,相隔数米的距离,耳边却分明的听到了一声让他打了一个战栗的冷笑。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的水榭中品茶赏花是希亚穆为数众多的嗜好之一。凉床细簟,玉盏冰盘,蒸腾的暑气在四面临水的精致建筑中只余下淡淡的暖意。很惬意的品着上品贡茶,眯着眼眺望着相隔不远的水岛花园,穆懒懒的又剥了一粒葡萄,一丝倦意袭了上来。
                 亲王府是少数几个在政治风云变幻中仍能保有悠然之态的世外桃源之一,姑且不论这是实质还只是山雨欲来前的表象,可以肯定的是,在一切大局未到定盘的时刻,是没有什么人有胆量骚扰到这位希亚王国中除了圣女皇外,唯一的一位皇族殿下的眼前来的。所以,穆也就秉着及时行乐的心态,极近可能的享受着一切应得的优渥。
                 希亚亲王的水果癖与睡觉癖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所以,一般说来,没有人会在这种最适于睡眠的时间来不知趣的打扰的。不过,有些人显然不包括在这“一般”之内。
                 朦胧中,一片耀眼的金色从眼前闪过,带过一股不大不小的劲风。穆“咦”了一声,睁开睡意盎然的眸子,看向这个时候应该在办公室中与大堆公文奋斗的人:“沙加?”
                 沙加“哼”了一声,没做什么答复,仰坐到凉榻旁的躺椅上,脸向着水榭顶闭上眼睛。
                 敢对他这个亲王殿下使脸色的大概就只有他了吧!穆偷偷在心里想着,一抹笑爬上唇角,又躺回枕上。虽然好奇什么事能让沙加有这样反常的行为,但他也没有当炮灰的偏好。反正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一个早晚的问题而已,他希亚穆,有得最多的就是时间。
                 拂过水面的微风很轻柔,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四面临水的环境很静谧,宽大的床与躺椅都很舒适……远远从湖边走过的仆役与侍女们,看到的是水榭上两个睡得一塌糊涂的人。

                 一只微凉的手掌在脸颊上拍了拍,穆咕哝一声睁开眼,看到的是沙加微笑的脸,阳光从他背后射来,镀上一层美丽的金边,隐隐中一种出尘脱俗的宝相庄严。那张秀雅与英气并存的脸庞上,找不到半丝怒气残存的痕迹,而是一片清明。
                 恢复得好快!穆在心里吐舌头,笑得很慵懒的半撑起身:“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吧!”沙加坐回椅上,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向前一推,示意他自己起来喝。
                 穆眨眨眼睛,目光在小几上扫了一圈,又落到沙加身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原本高雅的笑容中掺进一丝刚刚睡醒的倦怠,是一种很难形容的——耍赖!
                


                IP属地:江苏65楼2006-03-09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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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疑问口气的问句,被他用三分正经的口气说出来,艾俄洛斯莫名其妙的觉得是在被一种冷然的眼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没干什么,在想一点私事。”
                   “私事啊,是要加薪了么,还是在想女朋友?”修罗很大力的拍他的肩膀,“你们这些吃国俸的人就是轻松,从来都不用为生计烦恼。”
                   “以你的身手,如果参军的话,也应该提升得很快吧,不想试试么?”
                   修罗斜斜眼:“有多少薪水可拿啊?”
                   艾俄洛斯笑了笑:“如果是正规军的话,像我这样的副旗准,每月大概是五千制币吧。”
                   “折合成金币才五十,这么少!”修罗怪叫,“老兄,那你出生入死的也太不值了吧!我一笔生意怎么说最少也赚上五百金币。喂,不如退了役来跟我搭伙吧,包你挣的比现在多上几十倍!”
                   艾俄洛斯苦笑:“我每个月的开销最多也就一千制币,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要知道一般平民家庭每月能有一千的收入就已经很满足了。钱太多,放着用不上也是浪费吧!”
                   “世界上竟然还有嫌钱多的人!”修罗的叫声比上次还大,很有要晕倒的趋势,“竟然有你这样的怪人!竟然有你这样的怪人!天啊,你如果生活在希亚芜陛下那个时代,真不知道你要怎么活下去!”
                   艾俄洛斯摸摸脸:“没有那么夸张吧。据我所知,芜陛下那时的薪金水平还不如现在……”
                   “大人,社会在发展,物价在上涨你懂不懂啊!芜陛下那时一元制币的东西现在至少都要多三倍的价钱。三倍啊,懂不懂,就是说那时的五千制币相当于现在的一万五千!国家是在揩你们的油水嘛,如果你将来再娶了老婆,有了孩子,五千制币,你要怎么活啊!”
                   艾俄洛斯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有些想笑:“你的金钱观还真是……呃……严谨。”
                   “钱乃人生中第一件大事,当然要研究得明明白白。”修罗一脸天经地义的样子,却丝毫没有让人不快的市侩感。
                   艾俄洛斯对这种观念上的原始分歧没有去分辨的兴趣,半是开玩笑的叹口气:“修罗,如果让你来做希亚王国的金融部长官,一定能开创出不逊于芜陛下的丰功伟业吧!”
                   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话,修罗却陡然来了兴致:“金融部长官?听起来好象有很多油水的地方,是不是?”
                   艾俄洛斯一噎:“啊,这个……金融部是掌握全国财政大权的地方……”
                   “那就是守着山一样的金币银币喽!”修罗两眼放光,大有跃跃欲试的架势。
                   “……”艾俄洛斯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干笑着,“那……希望你能如愿。”
                   “借你吉言!”修罗又是一巴掌拍上去,“走啦,我请你喝酒去。”
                   “不了不了。”艾俄洛斯连连摇手,“我还有事,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上班时间?”修罗吊起眼梢,“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巡逻么?”
                   “我要去校场。”艾俄洛斯想起初衷。
                   “校场?那种地方,我没兴趣。”修罗甩个响指,“算了算了,改天再找你吧,大忙人。”
                   艾俄洛斯有些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
                   “没事的没事的。”修罗扬扬手,“咦,对了,那个家伙呢?”
                   “哪个?”
                   “就是上次要抢我的金币的那个。”
                   艾俄洛斯愣了愣:“‘金币’?啊,你是说蓝山那次,你说加隆吧!”
                   修罗一翻白眼:“家龙?野龙吧!替我给他带个话,说我有机会找他喝酒。”
                   “你和他……合得来么?”艾俄洛斯问得小心翼翼。毕竟三个人只见过一次面,还是在不怎么友好的情况下……
                   修罗满不在乎:“那是哪年月的帐啦!我说老兄,凡事要看开点,人这一辈子也不过几十年,唱戏一样,一落幕,就下台一鞠躬了。活得轻松点吧,才对得起活这么一次不是!”
                   像舞台一样的人生啊!艾俄洛斯动动嘴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都说“人生如戏”么!不过能够真这么做的人,还是很少吧!就像自己,被卷入权势的舞台上飘飘浮浮,连落脚点也看不清楚,不也还是得一幕幕的演下去么。这一出戏,唱上了,就停不下来。
                   一抬头,修罗在他转念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不过利落的黑衣在走远了的人群中也还是很打眼,有点散漫的步子,转过街角。
                  


                  IP属地:江苏74楼2006-03-09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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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宴会还是依照惯例摆在金盏花宫——专为各类大型仪式、庆典举行活动的豪华建筑。典礼从早上九点整开始,一直要持续到下午三点左右,但圣女皇希亚纱织在各类仪式一毕,还不到十点半的光景就先行离席,将接下来的一切大小事宜都全权转交给了堂兄希亚穆亲王。
                     即使是圣女皇与权臣要员,儿童与成年人间的差异也还是无法忽略的。穆理解的叫过女侍官星华,吩咐她“仔细陪着陛下,玩得开心点”后,也就由得她们去了。不久之后,透过水晶玻璃的鎏花窗,可以看到通向御花园的碎石径上出现两大两小四条身影,两名年轻女子是星华与她的密友兰娜,而另一个孩子……穆蹙蹙眉,看着那个与希亚纱织年龄相仿,有着棕黑色翘翘头发的男孩,一时间没什么印象。“是哪位大人带进来的家眷吧!”他这样想,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希亚纱织离开后的金盏花宫,热闹的气氛陡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满眼看去,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穿着水粉色纱的长裙的侍女与系着丝领的宫役四处穿梭,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不断的送上与撤下,当然,没有忘记在每一件精美的餐具上都嵌上一朵或大或小的华丽红色玫瑰,烘托着夏典的气氛。
                     身为亲王之尊,穆推脱不了的在各色人群中周旋着,其中不乏垂涎“亲王妃”宝座的豪门千金、贵族仕女,让他应付得焦头烂额之余只想落荒而逃。好不容易偷到一个空闲,穆端了一只果盘远远闪到大厅一角,躲在金黄流苏装饰的大红天鹅绒帷幕下大快朵颐。
                     细细的抿着切成小块的菠萝,穆想起对自己几乎把水果当饭吃的癖好颇不以为然的沙加。自从前天一早他接到安兹坦罗送来的信笺离开后,直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虽然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这一次穆总是忍不住去猜测究竟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很想去找史昂老师问一问,但会不会显得太莽撞……
                     “亲王殿下。”
                     一个十分好听的嗓音打断了思绪。穆抬起头,看到的是已经熟悉了的但每次见到还是忍不住要悄悄在心底赞叹一番的容貌。阿布罗迪穿着白嵌素青的上乘丝缎配着水蓝珠纱裁制的大神官礼服,怀中抱着一大束还沾有露水的盛放到极致的红玫瑰花,略偏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大神官……”穆看看笑得灿烂的阿布罗迪,再看看他怀中的玫瑰,不禁哑然,“你这……是在卖花吗?”
                     两人的交情源于阿布罗迪每天进宫为希亚纱织教授课程而有的一些会面,虽然次数不多但彼此间都印象颇佳。难得遇到与自己平常论交又没有什么“企图”的同龄人,穆自然十分合意,虽然,有时他“养在深闺”的单纯真的让穆哭笑不得,一时十分理解沙加面对自己一些赖皮举止时的无可奈何。
                     听到穆的问话,阿布罗迪将玫瑰向前一举:“不是啊!这些是我自己的花圃里种的,好多人喜欢,我就拿来送给大家……喜欢么?很漂亮吧!”
                     “这么别致的礼物……”穆探过身去一朵朵的看,抽了四五朵中意的出来,“那我就不客气喽!这么一大束,难为你怎么抱来的!”
                     阿布罗迪向外面看看:“贝尔达帮我拿来的。”想了一下又补充,“贝尔达是中禁军调派到大神官府的禁卫队列骑,负责我的安全问题,很热心呢!”
                     穆想当然的不知道“贝尔达列骑”是何许人也,他比较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讯息:“你那里的禁卫队也加派了么?”
                     “昨天刚刚加派的,是中禁军的隆奈狄斯旗准。”
                     “隆奈狄斯……”穆脑中闪过一个劲瘦的五官古怪,脾气更是古怪的人影,“他好象是斯基拉督统的一名干将吧,原来也调给你了。呃……你们相处得来么?”
                     阿布罗迪有些奇怪的一偏头:“他人不错啊,很有趣的性格……和他谈话满有意思的!“
                     “是……么?”穆有些怀疑阿布罗迪的“有趣”的定义是什么,扯出来的笑容怪怪的,有几分生硬。
                     “他的眼睛很吸引人,像能把人看透一样,殿下注意观察过么?”
                     “没……”穆忽然发觉自己对这次的对话半点主导权也没有,很是无能为力,手中的果勺在盘里搅啊搅,“阿布罗迪卿,你好象在宴会里一直没有吃过什么,不合口味么?”话一出口,才觉得这种转移话题的手段有些拙劣,似乎小孩子,不,似乎他家的kiki都会不屑,真是折损了自己的半世英名去。
                    


                    IP属地:江苏81楼2006-03-09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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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祸起萧墙 之 黄昏序曲

                       “明奇叔叔,明奇叔叔,我要出去玩啦。今天晚上的白鸥街有焰火看,我要去啦!”
                       明奇刚刚离开童虎的卧室,手里还端着药碗和水杯,眼前“惚”的一晃,一名十二三岁,黑发黑眸的女孩就扑了过来,一把吊住他的胳膊,像荡秋千一样用力晃个不停。
                       手疾眼快的抓住险些扣到地上的托盘,明奇只能叹气:“童雪小姐,今天真的不行,你还是在府里面待着的好。”
                       “为什么,每年不都可以去么,为什么今年就不行?”童雪鼓着双颊,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我要去”三个字。
                       “这个……”明奇明显的犯难如何解释。自从五年前担任童虎的随行副官一职起,大风小浪也见过了不少,但唯一没有成长起来的,就是如何和小孩子应对的能力,特别是当要解释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现在的年龄所能理解的范围时。
                       难道要告诉她:“有坏人要对付你爷爷,我们被软禁起来了。”?
                       “为什么嘛!哼,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当我不认识路么!”童雪不依不饶,半点也不体谅他的苦心。
                       “童雪小姐,你听我说……”
                       “明奇叔叔,明奇叔叔!”
                       这次的声音是个男孩子,同样突如其来的,“咚咚咚”的从左面的廊道里跑来,后面跟着春丽。可能是因为跑得有些急,两人的脸上都是一片红扑扑的,站定了还在不住的喘气。
                       童雪放开了明奇,双手叉住腰:“你跑个什么嘛紫龙!还有,说过了不要拉着春丽一起跑,你当她和你一样壮么?”然后一巴掌拍上那男孩子的头,连带着恶劣的揉乱他已过了肩的黑亮的头发。
                       “姐姐,你怎么也在!”紫龙退后一步,逃开她的魔掌。
                       “这是我家哎,我为什么不在,紫龙你皮痒是不是?”童雪开始摩拳擦掌。
                       “雪姐姐,”春丽终于喘匀了气,过去拉她的手,“你不是要去看焰火么?”
                       “还说呢!”童雪一皱鼻子,“明奇叔叔说今年不带咱们去了,要在家里待着。这么过分的事!”
                       春丽愣了愣:“不去了?明奇叔叔?”
                       看着春丽一脸疑惑的目光,被那种单单纯纯的眼神一看,明奇立刻就觉得自己好象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是……啊,今年不能去了。”
                       紫龙忽然扯扯他的袖口:“明奇叔叔,我刚才和春丽看见大门外面有好多兵在走来走去,所以咱们才不能去么?”
                       “你们出去过?”明奇吓了一跳。门外的兵禁他当然知道,自从昨天送走莫柯罗医官后,就发现周围开始有督检营的士兵和便衣不断聚集,各个出口都被管制起来。要不是莫柯罗临走时留下了四五天份量的药剂,连府门都出不了的明奇早就急得抓狂了。要是童虎大人醒着……明白以目前的情形来说那是最快也要是两天后的事,明奇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府中一老三小的安全,或者,还可以试试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送个口信出去。
                       但紫龙的回答让他失望了。“没有,我们在门缝里瞧见的,那些人都穿着军装。麦罗大爷说外面都是坏家伙,不给我们开门。”
                       “噢”明奇点头。麦罗是这座宅子中资格最深的老管家,他的话一向很有份量。难怪童雪没有跑出去,八成也是被他给拦下了。
                       “爷爷是军统长耶,哪要那些兵来管!”童雪沉不住气的跳起来,拎起雪青长裙的裙摆就要向外冲,“我去教训他们!”
                       明奇一把把她抓回来:“童雪小姐,外面不安全,千万不能出去。”
                       童雪在他手里一挣一挣:“我要去收拾那群坏蛋,为什么不让我们出门。”
                       春丽小手拉住她:“雪姐姐,外面人好多,还有刀,你别去啦。”
                       “哼,我也有刀!”童雪指指腰上那柄一尺多长的利刃弯刀,那还是史昂送她的十二岁的生日礼物,是她最宝贝的东西之一,从来不离身的带着。
                       “姐,”紫龙泼冷水给她,“你的本事顶多打人家半个,站起来还不到人家胸口,出去了有被打屁股的份!”
                       “死小子,你说什么!”童雪的手臂被明奇拎着,抬腿一脚就踹了过去,“我和你单挑,紫龙。你敢说我不行?你忘了上星期谁被我一脚踢进鱼塘子里去!”
                       紫龙敏捷的一跳跳开了:“你那是偷袭。”
                      


                      IP属地:江苏85楼2006-03-09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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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人在院子里团团转着,忽然一个压低了的声音从西山墙的墙头响起来。一抬头,就发现那里不知何时扒上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深棕红的短发,张着嘴拼命向他们挥手,一双透着古怪精灵的大眼睛骨碌乱转。
                         明奇这次吓得不轻,一张嘴张开了几乎合不上:“Ki……Ki……Kiki……”
                         “是我啦是我啦!”
                         Kiki猴子一样从墙上爬下来,右手里还攥着一把精巧的弹弓。不用说,刚刚那枚砸上紫龙脑袋的小石子就是从这里射出去的。
                         “是你砸我!”紫龙冲过去敲他的头,但还没有命中之前Kiki就被明奇一把捞过去:“小祖宗,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人没看见你?”
                         Kiki嘻嘻哈哈的双手合扣在后脑,小脸朝天:“哼,天下还没有我想进进不去的地方,跟着先生是跟假的么!”
                         “先生?”明奇糊涂。
                         紫龙好心的给他解释:“就是亲王殿下啦!”
                         “唔,难怪难怪,原来是亲王殿下!”明奇一连串的点头,心中暗忖:殿下会功夫么?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Kiki一扭身,滑鱼一样从他手下钻出来:‘外面怎么那么多兵,紫龙,你怎么没去白鸥街啊?“
                         明奇也同时在问:“你们怎么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殿下知道么?亲王府没什么事吧!”
                         两人一起开口,一起问完,谁也没听清谁的,不过童雪先叫了起来:“外面那群坏蛋不让我们出去,不能去白鸥街,到外面买冰豆吃都不能,什么兵管到我们家头上来了!”
                         明奇怕她叫着叫着又要向外冲,一伸手扯住她,又问:“Kiki,亲王殿下知道你来这里么?”
                         “我从史昂爷爷家回来,还没回去呢!”Kiki扮个鬼脸,“来找紫龙出去玩。”
                         “你一个人?”
                         “才没,史昂爷爷让伊修卡管家陪我回去,我偷溜过来的。她一看到外面好多兵就说什么也不让我来。”
                         明奇哀叹一声:“伊修卡管家会急疯掉,现在这里比哪里都不该来,你可快点走吧!”
                         Kiki噘噘嘴:“我能进来当然就能出去!”
                         “那是最好……”明奇忽然眼睛一亮,一把把Kiki拎了起来,“对了,你不是能出去么!现在马上走,越快越好。”
                         “哇,放我下来!”Kiki伸腿踢……踢踢,挣下地,“你要勒死我了!”
                         明奇兴奋得把这句话全然忽略:“你听我说,Kiki,你马上出去,去找御政官大人,就说童虎大人这里被人软禁了……软禁,懂吗?不懂也没关系,这么说就可以了,请御政官大人赶快想办法救命!”
                         Kiki把脸一扭:“你让我当跑腿!”闹起别扭来。
                         “小祖宗,回头你把我当马骑还不行么?人命关天啊!”明奇只差没去拜他。
                         Kiki瞪眼:“有人要杀……你们?”
                         “对对对,有个顶坏的家伙,和御政官大人、还有童虎大人在一起的人他们都要害,懂了吗?”明奇用最浅白的话来解释现在的局面,好在小孩子的是非观一向简单明朗,立刻用力点头。
                         Kiki很大气的踮脚去拍比他高了半截的明奇的肩膀,一副大人样:“哎呀你早说嘛,没问题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记住了就好。”
                         Kiki自信满满的大包大揽,又蹦蹦跳跳的去和紫龙、童雪、春丽道别,没有半分紧张的样子,倒像是要去玩什么刺激的新游戏。
                         “想不到还要靠小孩子来救……”明奇摇头,叹气,再看Kiki,已经敏捷的爬上墙头,在刚才露头的地方不知怎么的一钻一晃,影子也不剩半个了。
                         “还真有两把刷子!”明奇的心里又划了个问号,“是亲王殿下教的?殿下什么时候会武功了?”

                         没花太大力气就在外面的街口找到了已经头顶冒烟的伊修卡。Kiki刚刚在她背后捅了一下,下一秒就已经被几乎能勒折骨头的力气紧紧抱住了:“我的老天,Kiki少爷,您跑哪去了?吓死我了!老天爷,您可没事,不然我怎么跟大人和穆殿下交代……”
                         妈呀,怎么女人的力气也这么大!Kiki憋红了脸直着脖子向外挣,好容易才透过一口气:“咳……伊修卡管家,放我下来……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终于双脚落了地,接下来的就是伊修卡紧张兮兮的全身大检查:“Kiki少爷,我看看,您哪没磕着碰着吧!手上、胳膊……呀,膝盖怎么红了,这是撞到哪了?有没有扭到脚?头呢,我再看看……”
                        


                        IP属地:江苏87楼2006-03-09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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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修卡管家……”Kiki左扭右扭的躲着。他终于肯定史昂爷爷是存心要整他,呜呜呜,他不就是打碎了两个古董花瓶加涂烂了一张古画吗,也不用就派擅长他最怕的唠叨的伊修卡管家来啊!早知道就乖乖的在亲王府里待着,还有鹦鹉可玩。
                           被从头到脚折腾了一番,伊修卡终于放过了他,Kiki一张小脸已经皱得像团抹布:‘伊修卡管家,童虎爷爷家出事啦!“
                           花了几分钟时间把明奇的话背出来,看着伊修卡的脸刹时变得像一张白纸,捂着嘴连连的倒退了好几步:“Kiki少爷,这……这是真的?”
                           Kiki看起来比她镇静得多,摆了个“胜利”的手势:“当然,我一个字都没背错,厉害吧!”
                           “老天爷,Kiki少爷,我们快回去,大人应该还在府里。快走!Kiki少爷?”
                           Kiki向旁边一跳,躲开了她的手,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去,我要回亲王府。”
                           “Kiki少爷?”
                           Kiki睁大了圆亮的眼睛一脸认真:“我要回亲王府。明奇叔叔说和史昂爷爷、童虎爷爷在一起的人都有危险,我要回去看先生,先生说过的,史昂爷爷是他的老师。”
                           伊修卡张口结舌。Kiki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军统长都能被软禁,亲王府也就不能保证绝对安全。但要她放一个七岁的小少爷自己在这乱糟糟的情况下跑回去,简直就是违背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所有的常识:“Kiki少爷,那样不安全,您不能……”
                           Kiki眼尖的溜到她手臂长度外的距离:“我就是要回去,你看不住我,你不让我走我也溜得掉。伊修卡管家,你让我回去嘛!”
                           伊修卡头疼得厉害。Kiki开溜的本事她领教过,鱼一样刺溜一下就不见了,到时候人海茫茫,叫她去哪里找!可如果应允了,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哪是她一个小小管家担当得起的,好一番左右为难。Kiki颇懂得察言观色,加上劲又一顿好磨,一大一小拉锯一样讨价还价,最终还是伊修卡松了口,但要Kiki保证如果发现不对就千万不许进去,马上回御政官府宅。Kiki头点得如鸡啄米,至于听进去多少可就不敢保证了,等到伊修卡话音一落,三跑两跳的就钻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一路上跑得飞快,现在正是大批人潮涌向白鸥街的热门时段,即使是旁支道路上也一样人流如织。Kiki仗着自己人小灵活,在人缝里钻来挤去,跑了能有大半个小时,终于拐进了亲王府所在的主街。
                           街上行人不多,灯火倒是通明,Kiki站住了脚撑着膝盖喘气,眼睛四处瞟来瞟去。大约五十米之遥外的亲王府前一片喧腾,门前十六盏应景彩灯已经点亮了,照得阶前亮如白昼。一辆曲板官车和一骑人马在士兵环簇下正在进府,看打扮像是来贺节的官员。Kiki吐吐舌头松口气,刚想要跑过去,忽然觉得哪里像是有些不对劲,脚下慢了一慢。就在这一缓的时间,风吹灯动,一片晕光打到最下一阶的侍卫脸上,完全陌生的五官。
                           Kiki这次实实在在吓了一跳。住进亲王府两年有余,府中上到有官衔食薪俸的各大管家,下到扫地浇花的杂役仆妇家有几个娃几条狗,他敢打包票没有自己不知道不认得的,但刚刚那名侍卫,打破头也记不起府中有这样一号人物。Kiki呆呆的站在那里看,忽然门口有人向他这边瞟了一眼,下一刻,十几名士兵立刻向他走了过来。
                           五岁前流浪时无数次躲过被野狗追的寻求安全的天生本能嗅到危险的味道,站着站着,Kiki忽的转身就跑,那些士兵马上也就加快了脚步,追了上来。
                           现在Kiki倒是庆幸起每天被希亚穆盯着绕着府中那个大湖跑步了。卯足了力气向前冲,小小的脑袋里想着那些坏蛋是不是闯进亲王府了,但当务之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后面那些“大坏蛋”追上。
                           天越来越黑,路边景物的轮廓已经模糊不清,Kiki的腿再快,也比不过训练有素的成年士兵,双方的距离渐渐拉近,Kiki忽然“咚”的一声,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被撞到的人夸张的怪叫一声,Kiki干脆“嗵”“嗵”“嗵”连退三大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金星乱冒,和撞上一块铁板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捂着鼻子话都说不出来,Kiki“呜呜哇哇”的跳起来,绕过他又要跑。刚迈了两步,后领一紧,被人拎了回来,一个三分散懒七分玩世不恭的声音在脑袋顶上:“小朋友,撞了人要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了才能走,知道么?”
                          


                          IP属地:江苏88楼2006-03-09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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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啦,那帮人追上来了!Kiki拼命的挣:“对不起,对不起啦!”
                             谁知道那个人还是不放手,又絮叨起来:“没关系!呵呵,小朋友,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跑啊,你父母呢?”
                             Kiki急得要着火,灵机一动:“大哥哥,”瞟他一眼,硬硬短短的黑头发年轻的脸,哇,好厉害的长眼睛,叫“哥哥”应该差不多吧!“后面有坏蛋要抓我,要拿我去我家换钱,求求你放手,我要跑啦!”
                             “吓,绑架你?”
                             拎着Kiki领子的手立刻松开,向那些士兵迎了上去。Kiki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也顾不了那么多,转身立刻又开跑。
                             那个被Kiki撞了一头的人正是修罗。他那种异于常人的思维在听到Kiki的话后立刻得出如下反应:被绑架等于他的家里很有钱等于他一定被家人十分宝贝等于救了他会得到大笔的酬谢等于一大堆光灿灿的金币。以收藏金钱为毕生使命的他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行动早于大脑的向那群“坏人”迎了上去,至于一架结束后他是否还能找Kiki,那就是后来的事了。
                             Kiki当然更想不到这些,只顾放开腿跑,终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站住脚,才发现兜了一圈竟然又跑回亲王府附近,只不过这次不是大门,而是西花园小门。
                             “在那!”
                             一声大叫在身后不到二十米的路口传过来,Kiki一扭头,两个鼻青脸肿的士兵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
                             “救命啊!”Kiki惨叫一声。实在没有力气再开跑,如何机灵也不过是个七岁大的孩子,Kiki这次真的慌了神,险些哭了出来。
                             那两名士兵冲到他面前五步的距离,左边那个眼睛上的黑轮和右边那个嘴角的红肿都看得清了,他们背后忽然闪过一片雪亮寒光,两声惨叫划破夜空。
                             “哇!”Kiki也跟着叫了起来,接着眼前一花,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拦腰夹了起来,“呼”的感觉像是腾云驾雾,再定下神,已经是站在外面灯火辉煌的大街上了,一个金发灿然容光似月的人轻轻拍着自己的头:“Kiki,怎么回事?”
                             “沙加叔叔!”Kiki惊魂甫定,一把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嘴一瘪,大眼睛中的泪水几乎就这么掉下来。
                             希亚王国民俗中的四季庆典,春庆时的花市、夏典时的焰火、秋庆时的赏枫、冬典时的万姓集,无一次不是万民空巷,挑撩得圣都内外举众若狂。而作为唯一由政府筹办的白鸥街焰火会,其鼎沸程度之高,吸引民众之广,又位于其它三大庆典之首。毕竟在由礼典部一手垄断烟花产卖大权的情况下,寻常百姓家若想一睹那种梦幻般的绮丽霓光,也就只有在这每年一度的夏典中。所以,自天光方晦时起,就有千家万户,扶老携幼,陆续的向白鸥街汇集。
                             做为焰火燃放地的白鸥街,虽然以“街”为名,事实上却是由四街四道纵横勾勒出的一大片区市,也是圣都中最繁荣的商业区。无数的店铺林立,大至车马,小到针簪,琳琅满目,物穷其有,此时也是灯山花海,万头攒动。
                             西侧的外围街道,由于是一条宽敞的八马道,路整灯明,自然而然的成为都西住户前往白鸥街的首选途径。时间接近焰火会的开始,最拥挤的人潮已经通过,但还是有不在少数的人群步履匆匆,争分夺秒的向白鸥街赶路。
                             青年情侣们挽手携肩,一路的碰头低语;年轻的父母或抱或牵着孩子,一家人和乐融融;还有许多的老来夫妻、闺中密友、祖孙三代,欢声笑语洋溢在夜空中,大概最和美的时刻也不过如此。
                             但毫无预警的,一场动乱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降临下来。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的,总之一声“马队”的惊呼声在人群中响起,顷刻间就连成了一片骚乱。“隆隆”的马蹄声已经近在街口,伴着粗暴的大吼:“让开让开,马上让开,别挡了马头!”
                             一大队黑压压的骑兵催马冲了过来,可容八马并行的街面上竟排了五列纵队。一时间,人惊马叫,措手不及的人们纷纷慌乱的向两旁窄窄的余地闪避。但奔马势快,人潮拥挤,两侧的回避空间又实在窄小有限,只听得惊叫声、哭喊声、寻儿找女声、惊喝怒骂声……直冲半空,好一片大乱。
                             数百骑兵片刻不歇的冲过人群,身后甩下一片狼籍。刚刚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有多少人伤在铁蹄翻飞之下,没有人去理会,欢腾的佳节良宵,转眼已是一派愁云惨雾。
                            


                            IP属地:江苏89楼2006-03-09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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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兵过后不久,还来不及让人收拾一下惊恐后的慌乱,大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就以急行军的速度冲进了白鸥街,带来了督察官亚历士的手谕与圣都军军长郭布真督统的军令:
                               焰火会马上停止,全城开始戒严,所有闲杂人等,九点之前必须关门落户,否则以谋逆罪名即时处决。

                               希亚军校中一反常态的寂静着,不但没有节日时惯例的庆祝聚会,就是平时风雨不误的晚操也异常的停止了。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在十栋宿舍楼和一座办公楼内,借着外散的余光可以看到校园中一队队黑色的人影,挎着军刀,戒卫森严。
                               三千余名在校学生、数百名任职教官,全部被以“保护”为由集中在这两个地方监管起来,杜绝了一切与校外的联系。这种自建校二百余年来,第一次出现的军校管制带来了一片人心惶惶,几乎每一个楼层的学生都聚集在一起窃窃讨论、猜测着。
                               相比较起来,教官一方的反应要冷静的多。五名副校长都静观其变的静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揣摩着这一行动背后的动机。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有些突兀的在空寂的走廊上响起,在这种情况下甚至有些诡异。听在每一扇门内的人的耳中,带来的也是绝不相同的猜测。不过可以肯定的,这绝不会是希亚军校内的人。
                               “砰”的一声,听到有人狠狠一脚踹在门上,军校中特制的包金属门板也抖了两下:“喂,你们什么意思,凭什么扣押我们?督检营有什么了不起的!快放我们出去,不然……唔,唔唔……”接下来的挣动声是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想来是好心怕他惹事的同事吧!
                               撒加的嘴角微微向上扬着,平静的脸上没有半丝不悦。他听得出那是肉搏术指导员中凯德教官的声音,一百九十多公分的身高,可以一口气摔开一匹烈马的大个子,三年多不见,脾气还是这么火暴啊!
                               他没有表态,身后的两名随从宪兵也不敢说什么,互看了一眼,又目不斜视的跟着撒加向前走。
                               在三楼的一扇门前停下,撒加打量起乌木门上的金属标牌:副校长——实战战术模拟教程指导办公室。淡淡一笑,回头:“你们在这里等着。”
                               “是。”
                               两名士兵立正后,分站到门的两侧。撒加取出一把钥匙,“咔哒”一声,开了锁。
                               乳白色的柔和光线与走廊上强烈到有些刺眼的白色灯光是一个很强的反差,撒加似乎不太适应,站在门口眨了眨眼睛才走进去。面积中等的办公室称不上豪华,不过该有的家具也都一应俱全,最打眼的是左墙边几乎直达天棚的高大书架,与右边满满一面墙上的军用地图、标识。
                               檀色的办公桌后,坐着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乌木檀中带些浅灰的柔软头发,清秀——虽然已经过了四十,不过似乎只有这个词才能形象些的描述一下他的五官——的面孔,很明亮的那种被称为丹凤眼的眼睛,正专著在手中的一本书上。持书的手也很漂亮,优雅修长的手型,肤色淡白。总之,这个人绝对称得上是一名美男子,年轻时不知是怎样的吸引过少女们的目光。
                               听到门响,他把目光从书上抬起来,看到撒加后温和的一笑:“是撒加啊,好久不见了。”
                               撒加关上门,同样莞尔:“列辉川战导,真的好久不见了,您爱读战例的爱好看来也没变呢。”
                               列辉川合上手中的《提坦国一三五年战例选》,很感慨的样子:“乌拉国主骁勇一世,指挥的战争大小不下百场,任何一次拿出来都可以称得上经典的战例。这样的人,‘战神’之名真是当之无愧,古往今来第一人。”
                               “战导在研究提坦国战史么?那一段算是大陆上的战国时代,吸引力还真是一直经久不衰。”撒加走到桌边点看那厚厚一摞典籍,“有很多人都发表过相关的学术论文,前几天我还在《军史月刊》上读到一篇。”
                               “那段时间拥有过有史以来最传奇的战争神话,接触过战史的人,似乎还没有谁不为乌拉国主的魅力倾倒吧!集军事家、政治家、谋略家于一身的传奇人物,撒加,我记得你也一样很感兴趣。”
                               撒加笑笑:“战导还记得啊。”
                               列辉川很愉快的笑起来:“你刚入学的时候,那么自信的大声说‘乌拉国主是我的榜样’的样子,很多教官都还记着呢!怎么,现在这个志向也没改变吧,还在努力?”
                              


                              IP属地:江苏90楼2006-03-09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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